雪终于停了,可过不多久新一轮的风又从极北之地裹带了寒冷南下,雪花就又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_()下下停停的,又重复了几遍,西北来的风终究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了。
太阳的足迹终于跨过了赤道线,向北行来。
灵识束密集排查还没有伸展得多远出去,可是另一组探向这个位面边界早已往返多次了。在吕清广关注于华夏一族的信仰之力构成的同时,就在他的紫府中,这个位面的模型逐渐的丰满起来。
这是一个倒扣着的大锅,顶上是圆的,如球状半球,下面逐渐衔接在底部的方形上。正方形四边都是大海,南北顶边冰柱撑天,东西顶边火柱撑天,四个顶角处冰火相连,呈现了出四种完全不同形态的冰火交融。海洋中有一片不规则的大陆,华夏大地在东北区域中。板块的构成跟地球的地图非常接近,只是白令海峡处变得浅了,变成了陆地,洋流只剩下了几条曲折的河道,而此刻正全面被冰雪所覆盖,跟极北的冰川连在一起,成为一整片冰雪大陆。跟地球的球体完全平板化相比这点儿小小的差别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季节就是在光伏系列群位面世界的地球上,白令海峡也是一片冰封,跟这里几乎就没有啥不同的。可是放眼整个星空差别就大了,最大的差异就是球体敢,这里不仅地球成了平的,太阳月亮以及星辰都成了平面的了。模型形成之后吕清广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有延续性的正确道路上的位面。要说死胡同,这里应当更是死胡同才对。
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翻来覆去让吕清广看到的都是混吃等死的执念,这让吕清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这里有问题,是太偏颇了还是带着有色眼镜呢?在没有认识清楚之前这里才是真的走入了死胡同。没奈何,吕清广紫府只能决定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一放,打算先分析一下位面的情况再说,这个位面的怪异是如此的明显,不研究一下似乎是太说不过去了。
却才研究了一会儿模型,就听到熟悉的銮铃声从远方传来。
吕清广一惊,突然惊觉上次听到同样的銮铃声已经是两个来月之前的事情了,那一次还是在纷飞的雪天。现在已经是春日当头了。
銮铃声还是一样的和铉,铃铛还是那几个铃铛,马也还是那三匹马。
刘、关、张三人都骑在马上,保持着上一次的队形。不紧不慢的从山道上行来,目标也还是卧龙岗。
吕清广回头看慈悲大妖王,慈悲大妖王也还是幻化做小童样,只是已经不再研究吕清广的道袍了,两个月时间已经足够他的五百万分身合力将这件勉强还能入眼的道袍研究得透透彻彻周周道道的。吕清广抱歉地一笑。说道:“没想到一站下就木立了两个月,嗨,我太入神啦。”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抬起稚气的头,老道的说:“别的都无所谓。有体悟就好。”
吕清广摇头苦笑道:“嘿呀,哪有那么容易。这一回要让你失望了。唉,站了俩月一点儿实质性的收获也没有。”
“两月而已。很短暂。”慈悲大妖王安慰道,“这点时间不算个啥的,不用介怀,别说炼制圣器,就是复杂些的法宝,耗时经年的都无数的多,失败的时候也相当的多。没事儿的,只要在路上,只要大方向是正确的,慢一点儿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你这也绝对不算是慢的。你只要有信心,其他都不是问题。”
吕清广感觉慈悲大妖王比自己对自己都还更有信心,不自觉受了传染,信心茁壮起来。(_)
马蹄声响亮的传来,刘大带着关二张三骑着马儿屁颠儿屁颠儿的到了树林前。这是一个好天,太阳温和的从白云后露出小半张脸来,春风和煦的吹拂,残雪已经化尽,勇于冒险的新芽悄悄的探出头来。在这样的天气里骑马出行是一件愉快的事,马儿不用像在风雪中那样艰难的迈步,一步步缓缓的挪动,在林边这一段相对平坦的山道上,三匹马小跑着,轻快的过去了。马上的三位豪杰之士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在春天里,带着春天般的温暖笑容一路行来。
笑脸主要集中在刘大的身上,而关二和张三的脸上基本上没啥表情。
没啥表情是最正常的,表情都是肌肉运动的结果,比如笑容,需要脸上成群的细小肌肉配合在一起做功,保持一张笑脸那是相当累人的,对人笑的时候长了就是对自己狠了,能长时间保持一张春风般笑脸的绝对是一位狠人,一位相当了不起的坚定的狠人。
论打,关二和张三都能轻轻松松的丢翻刘大,可是他们不会这样做,除了哥们儿义气之外,最主要的是他们服气,刘大比他们更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张三比较喜欢瞪眼,瞪眼是凶相,凶相容易让别人畏惧,他喜欢别人怕自己,但是他瞪不了多久眼皮子就酸了,鼻子也皱不起来了,瞳孔也干涩了,更糟糕的是泪腺压制不住的要分泌泪水。凶悍的脸上是不能流泪的,一旦有泪滴就破坏了效果,就会变成闹剧。可是张三对自己不够狠,也无法狠下去。在他瞪眼扮演凶狠一阵子之后,他不自觉的会有想要笑的冲动,而自己是很难控制这样的冲动的,因为那是属于自己的。在笑的时候也是一样,豪迈的大笑也是有足够震撼力的,可张三也笑不了多久,笑着笑着就会觉得很累,就笑不动了,笑容变得很假很粗糙,失去了豪迈的风格。所以,张三知道保持风格是艰难的,于是对能保持自己风格微笑与哭泣的刘大心折不已。
关二比张三能耐一些。他的脸上通常都是没有表情的,当然,这也算是一种风格,只是这种风格感染力弱。与刘大相比缺少鲜明的特质。所以,关二也佩服刘大,他知道自己板着脸有多辛苦,憋得一张脸血瘀遍布。
而刘大是最厉害的,能一路上笑得跟春风一样轻柔,而且不管路上有无人,人是否再看他都一直始终保持着笑容,没有一丝肌肉出现不正常的颤动。没有一点儿皮肤出现不听话的歪斜,没有一点儿负面的情绪外泄。笑、微笑、如春天般温暖的微笑一直荡漾在他的脸上,一路笑到卧龙岗。
卧龙岗只是旅程的终点,不是笑容的终点。对于刘大这张脸来说,到了卧龙岗才是真正的起点。这一路的微笑不过只是为到了诸葛孔明面前的正式演出暖场,是预热。
三匹马跑到卧龙岗前就慢了下来,一步步的向上,沿着‘之’字形的山路缓行。
吕清广慢慢的走过树林。来到山道上,看着又来了的刘关张背影说:“他们又来了,这桥段该是三顾茅庐?”
“是。”慈悲大妖王和风地几乎同时回答,不同的是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答了一声就不再往下说了。风地却继续的说道,“从这个位面的时间推算。这应该就是第三次上门了。既然慈悲大妖王认定这是一个正统的有前后延续性的位面,那么刘大这一次自然是能见到诸葛孔明的了。其实。上一次诸葛亮也是在山庄中的,并不是错过了,只是他拿乔,不愿意出来见刘大他们。那是在摆谱,抬高身价,而刘大他们一路上遇到的,除了咱们以外应当都是诸葛村夫布置的,都是他的托儿。虽然我们错过了刘大他们第一次的出行,但可以推想也是只见到了诸葛村夫布置的托儿的。托儿们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给诸葛村夫垫砖,越垫诸葛村夫的身价就越高。嗯,我记得以前听说有造神运动,似乎也是这一套手法,不过在恶灵中也有低等的骗子,其中就有玩儿这一套花招的,等级不高但属于有组织的,其中甚至不乏组织严密的。”
吕清广用灵识回复道:“一个造神的有组织犯罪活动么?似乎很有些看都呢。好,跟去看看。”
吕清广身形一动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也跟着动了,紧跟吕清广一起顺着山路走向卧龙岗。吕清广没有着急,反正灵识束可以看到听到感觉到,没有必要急急火火的赶过去。慈悲大妖王也不着急,反正他也不想要看什么听什么感觉什么,跟在吕清广身后就行了,这是他要做的,做到这点就足够了。
刘大已经接近了旅途的终点,他已经在攀登卧龙岗了,当然,他是骑在马上攀登的。
山路回转,加上木石嶙峋古拙,前途尽在遮遮掩掩之中,在卧龙岗之外尚能遥望到一角山庄的身影,但走上卧龙岗之后反倒看不到了。在卧龙岗的山路上能看到的只是眼前那么一点儿的景物,也就是说只能看到近景,中景几乎完全被遮挡住,远景更是在这片山林之外,除非回头,除非是看向与卧龙岗相反的方向,才能见到远山横黛。
叮叮咚咚的声音从道路前方传来,刘大再向前,一条不太宽的山涧出现在面前,上一次来的时候山涧结了冰,被冰雪覆盖着,隐藏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刘大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还是深秋时节,山涧最是清澈美丽的时候,他还记得山泉水的甘甜,但现在却不是喝山泉的时候,融化的雪水混合着各种杂质流入到山涧之中,此时的水量是最大的,水温是最低的,水质是最糟糕的。
顺着山涧边继续前行,转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个木制的沟桥,只能一人通行。
刘关张三人走到桥边上,刚要策马上桥,却听见对面山路上有脚步声传来,只是前面又是一个急弯,在这边儿只听得到声音却见不到人形。这条路在这段曲曲折折却没有岔道,上卧龙岗以后就只通往诸葛孔明的小山庄,岔道口在山岗之下。所以来人自然是要通过这一座木桥的,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的。正要上桥的刘大一拉缰绳。马儿停住了脚步。刘大脸上的笑容里掺入几分的恭敬,跳下马来,将马儿拉得再退了半个马身,把山路完全的让出来。自己也退到路边静静的等待。
“啧啧啧……”张三砸着嘴和关二一起也跟着后退。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山石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突然看到桥另一头有三个人还有三匹马,一愣神。
山涧并不宽,整个木桥也就不到两丈长,隔着桥相对,即使刘大这眼神儿不是很好的也一下就认出了来人,来的正是上次他们见过的诸葛均。卧龙先生诸葛孔明的弟弟诸葛均。
诸葛均也认出是来寻自己大哥的刘玄德,停下脚步,作势避让。
刘大高声道:“小先生,别来无恙。此桥您先过。”
“不敢。”诸葛均答道。“玄德公远来是客。当然应当客人先过。您请。”
刘大连忙摆手,笑容收起,换上赤诚的焦急神态,高声道:“客不可欺主,作客人的哪有跟主人家争道的。还是小先生先过才是正理。”
诸葛均其实只是摆了一副让道的架势。脚下可是丝毫未避让的,此刻微微一笑,抱拳道:“趁玄德公的美意,我可就却之不恭啦。”说着。举步上桥,迈着方步。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刘大一脸惶急的抓住诸葛均的手,声音都轻微颤抖的问道:“小先生。你家兄长,卧龙先生诸葛孔明此时可曾在家吗?我已经是第三次来拜访他啦,希望赤诚之心能感动天地呀!”
诸葛均脸上闪过一个古怪的笑容,笑容很浅而且一闪即逝,也许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自己脸上有这样的瞬间表情。对于刘大的问话,他立马应答道:“家二兄此刻正在山庄中,玄德公,您请。”说着,抱拳举手,抬到面前一拱,然后回头来,径直扬长而去。
关二和张三看诸葛均背影的眼神中都带着三分的火气,只有刘大还是一脸的恭谨。待诸葛均的身影湮没在曲折的道路后,刘大才转过头,牵着马过了木桥,也不上马了,牵着马疾走。
关二疾走两步,赶到刘大身后,小声嘟囔道:“此子也太过无礼了,也不陪咱们进庄,也不给咱们通报,就这么自己顾自己的走掉了。哼,太不知上下了!”
刘大轻轻摆手,示意关二不要再说了,关二相当的不高兴,可也真没有再说一个字。
再往上就没多远了,到了庄门前依然先是犬吠,然后刘大敲门,过了一会儿才是小童来开门。开门的还是上一回的小童,见了刘大似乎又不认得了,愣愣的阻住门。
刘大客气的陪着笑问:“小老弟,你家卧龙先生可在?”
“哦,又是你呀!”小童似乎这才认出刘大,认真的点头,压低声音说,“先生倒是在的,不过此刻正在睡觉呢。”小童让开门口,回头领路先行。
刘大将马缰绳一扔就紧随着小童身后去了。
关二和张三对望一眼,然后先后牵着马进了庄门,关二去关庄门,张三自己个儿牵着三匹马去栓马桩。等他们拴好马走进去,见到刘大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等着,小童已经不见了。
关二撇撇嘴。
张三懂他的意思,在路上关二说诸葛均小话张三都听在耳朵里了的,此刻关二一撇嘴,张三就明白了,这是在说诸葛均留得太英明了,如果诸葛均陪他们进庄就完全没理由让他们在这里候着,这是非常失礼的。卧龙先生睡觉小童不敢去叫醒没什么,一个小小童子,谁也说不得他什么。可是诸葛均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比那童子也大不到五岁,可他是诸葛亮的兄弟,他要是在就没有理由不叫诸葛孔明起来了。所以关二才会在当时说小话,才会在这个时候撇嘴,都是身经百战出来混事儿多年的老油条了,谁比谁笨多少呀,这点儿事儿其实经不起琢磨,一琢磨就透了,只是琢磨透了也没用,只要诸葛均不在这里,他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等到卧龙先生睡醒为止,要不就叫不敬贤,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够诚意,到时候对方就更有拿捏的理由来整摆了。张三也明白关二还不止是这么个意思,他这是在示意张三又该背黑锅了。刘大是笑脸,正面形象,偶尔悲天悯人的哭一把。关二是红脸,绝大多数时间也是正面形象,偶尔出点儿轨,可是形象不能受损。只有他张三来做黑脸的,虽然他的脸其实是白净粉嫩的,但背黑锅需要黑脸。黑锅的角色又是必不可少的,没有黑锅的黑就显示不出正面角色的红光亮来。
“尻。”张三骂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骂诸葛均还是骂关二或者刘大,甚至是脸谱的分化,骂过后深吸一口气,大叫道:“这鸟贼可气,自己在往屋里装睡,却让俺们兄弟站在外面喝风。呸!待我一把火烧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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