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广觉得心烦,怎么又是阴谋,自己似乎躲不开这个词儿了,可除了跟老白也是小黑在一起时被埋伏了一回,其他时候真没怎么感觉到有阴谋与自己相关,算是那一回,细算起来也应该不是针对自己来的,可阴谋的影子老是笼罩着自己一样,而且太古灵族似乎很痴迷被阴谋算计的感觉,遇什么都爱往阴谋联系。新匕匕吕清广有点儿怀疑太古灵族是不是有被阴谋迫害的癔症。
“你看哪个较适合我现在的情况”三猪不知何时到了吕清广背后,手里拿着一摞泥沙板。
吕清广将三块石板放到脚边,双手一起接过泥沙板。跟石板,泥沙板每块都更厚实,分量感十足,更是具有石板所无的掉渣的现象。吕清广一心一意的蹲下来,将泥沙板都放下,他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拿着的这摞泥沙板全化为沙尘,是小心翼翼地也还是泥沙俱下。最面的泥沙板顶端有一行小字“历年优秀树苗作业精选”,幅面主体是无数细密线条构成的类似昆猪刚才所做画作的图面,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昆猪的手艺嗯,更偏重于稚拙率直了一些,圆润练达有所不及。轻轻挪开不断掉渣的第一块泥沙板,第二块面也是同样简体的小字标题,下面的图形跟一个大同小异,差异是存在的,却并不是本质的。吕清广没有评价,而是再次轻轻将其挪移开去,露出下面的第三块,还是同类的东西。吕清广一块一块的将面的泥沙板轻轻搬开,露出下面的来,一摞都展平了,呈扇形摆在身前。
昆猪两手在地一阵乱舞,将平整的沙面划拉乱,彻底凌乱了他的画面,并一屁股坐在了面。对泥沙板。昆猪可没有吕清广那般小心谨慎,他嘻嘻笑着用脚尖儿点着一块泥沙板说“这个太黑,很显然的,不合适你。你都够黑了,再黑成煤球儿了。”说完用脚后跟平推,将这块泥沙板推到一边儿,半埋在沙粒。脚尖顺势滑到另一块泥沙板之前,点了点。说“一看是结构有问题的,鬼晓得咋成为优秀的。”他的脚已经伸直,脚尖勉强点到这块泥沙板的角,泥沙板微微划动,已经离开了他踢踹的范围,要泄愤要带劲儿的来一脚得把屁股往那边儿挪移一下,可这猪显然是懒得动动屁股的,而不动屁股脚够不着,可这难不倒昆猪,他脚深深回收。然后重重的蹬踏出去,脚底板跟微型推土机一样,将一路的沙粒都推动着,作为他脚的先头部队被簇拥向前,在脚被腿长禁锢的一刻,受他推动的先锋们因为惯性作用继续向前,扑在昆猪要对付的泥沙板,将泥沙板埋住多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昆猪得意地笑,踢出去的腿也缩了回来,却不肯见好收。换个方向,脚尖儿点向另一侧的泥沙板,继续歪批。“这个好,够肥。三猪学习这个,好好学习,学好了有希望赶超大猪。”
三猪晃着膀子逼近昆猪,邪恶地笑着问“嘿嘿,自己选,古典式还是自由式”
昆猪得意的笑容立马不见了。他知道三猪是要跟自己玩儿摔跤,跟三猪摔跤自己只有被摔跤的份儿,这种事他可是经历过的,他可不想再来一回。昆猪立刻身体后缩,双手成爪,一边退一边发出威胁式投降宣言“你敢过来,我要掰指拇喽。”
这个时候,一个路过的面目不清的背景人物在吕清广背后轻笑了一声。
吕清广回头,离他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一个好似被风沙侵袭的残破古代塑像正凝立在那里。跟别的背景人物相,他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即使他轻笑出声,也可以不予理睬,可吕清广一望过去,视线立刻被吸引住了。吸引吕清广目光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块石板,却跟大猪拿来的三块粗鄙的石板迥异,光洁细腻的玉石光华在轻薄的洁白石板流动。石板也有一行字“尼古拉。费辛画树苗”,透过背景人物指缝透露出的线条姿态摇曳。
“这简直是神迹呀”大猪充满神往的感叹,但他现实主义的双手依旧紧紧抓住粗鄙的伯德曼石板。
吕清广蹲下来,手指在沙地轻轻舞动,感受着粗糙沙粒滑过指尖的触感,心涌起好似时间再被自己播弄的幻灭,瞬间进入走神的妙状态。
在这一刻,在粗糙的沙与吕清广手指接触与分离之间,整个空间的沙粒都仿佛打了鸡血,情绪亢奋的震颤着,状若疯癫地摇摆。风似乎被抽干了力气,再也裹挟不住沙粒了,脱离了风的怀抱,沙粒却并没有摔落到地面,因为地面对沙粒的召唤被沙粒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才真正是无风自动,所有的沙粒都不再依附风的力量,靠自己的扭摆震荡,靠互相的排挤推搡,靠踩着别的沙粒,没有风的天空沙尘遍布。
沉浸在走神瞬间的吕清广没有注意到身边景物的变化,他全然没有意识到沙尘遮蔽的视线里已经没人了,不仅背景人物一个都看不到了,连在身边儿的大猪、三猪、昆猪也都不见了,等待的龟猪和胡子猪更没有影儿,除了沙粒以外已经不可能看到别的。
走神的吕清广心唯有沙粒,他手指尖感触到的也仅限于沙粒,眼只见沙粒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风地却觉察到极端的不正常,灵识束所扫描到的也只剩下沙粒了,别的都不存在,好像这个时空本来只有沙粒。“人呢人都哪儿去了”风地在吕清广心里急叫,“这是要出事儿要出大事儿啦”
走神的吕清广连自己心里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他真没想什么,更没有修炼,也不是主角光环下进入顿悟之类的妙境界,他是走神儿了。思绪飘忽诡异,好似很深邃地思考着沉重到无以复加的终极命题,也好似在太阳下熏熏然陶醉在草叶清新的味道,又好似半睡半醒间不知是真是幻,更形象的说是这一刻他的脑袋出现蓝屏了。
风地被这个不可琢磨的小小时空给搞糊涂了,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没有人了,连灵识束都扫描不到人影只有一个可能,那些人真的不再存在了。他们存在不存在的,风地其实一点儿都不关心,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说得世俗点儿,那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关心的是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又会对这个时空有什么影响没有。说白了,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影响。
这回一个太古灵族不了解的时空,这一类的时空太古灵族都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产生猜疑,因为猜疑所以伸出忧虑,而忧虑还没缓解发生异变,忧虑自然升级为恐惧,当恐惧占据活得太久太久以至于极端怕死的风地的情绪枢时,风地歇斯底里地在吕清广心底惊声尖叫起来。
吕清广只是走神不是别的,他这回并没有封闭心灵,没有将风地屏蔽,风地尖利的叫喊让吕清广不由自主的心悸,心神沉静的氛围顿时被破坏。“怎么啦”吕清广心里惊问,“出大事儿啦”
“出大事啦”风地带着哭腔传音道,“大猪不见了,三猪也不见了,昆猪也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