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天使的毛5
第四百五十章天使的毛5
“这是个仪式。”小黑用灵识传递着信息。
“这当然是个仪式。”慈悲大妖王立刻回复，“这还用说吗？难道还能看不出来这是个仪式？长眼睛干嘛的？”
吕清广和缓而不容置疑的插入自己的灵识信息：“咱们谁用眼睛看了，都是灵识扫描的，别说斗气的话了，说正经的，你们谁见过这种仪式，这到底是干什么呢？为什么那个俩翅膀的傻小子那么兴奋，跟打了鸡血似的？”
小黑毕竟是神族内部成员，虽然东西文化差异巨大，而他又是被排挤到主流边缘回水弯儿地带的，可是有经验的钓鱼爱好者都喜欢回水弯儿，通常这里都有鱼，运气好还能有大鱼，或者一群的鱼，运气不好那就没办法了。小黑这些岁月里就一直待在神界洪流的回水弯儿，而且是回水弯儿的底部，一直怎么歇伏着，从来不吭一声，但却并非闭目塞耳，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两眼，该听的不该听的他也都听一耳朵，只是他从来不发言，即使必须出声也是哼哼唧唧模棱两可。处在他的位置，还真的没有什么必须要他表态的时候，也没有愿意听他说话的，即使表面儿愿意，心里也并不愿意。
小黑早已习惯不多言多舌的了，只是跟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在一起他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特别是他放弃了算计之后，仿佛天一下子变蓝了，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澈了，心情也开朗了，即便是慈悲大妖王说话夹枪带棒的，也让他感到说不出的那么悦耳，那么舒畅。
在这种心情里，小黑就忍不住愿意多说几句了，当然他用的依然是灵识通讯：“先不管是什么仪式，从头上都蒙着面罩看一定是为了阻挡邪灵入侵。这是禁忌。轻微的只消在头顶上档上片儿树叶什么的就行了，再不就想点儿别的招儿，往额头抹点儿泥巴，或者点个美人痣都行。像他们这十三个这样，将脸这么完整的遮住，而且遮掩得如此精巧齐整，又一点儿不带灵气儿的，俺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哼，嘿嘿嘿……”慈悲大妖王的冷笑声直接送到吕清广和小黑耳朵里，慈悲大妖王都不用灵识了，灵识虽好却是有个缺点，不够感性，表现情绪上远远及不上声音的。“没见识，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有时间多在位面里走走看看，这样的面罩是抢银行必备的行头，也是特警必备的装备，名字就叫特警面罩。跟避邪灵恶灵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带着个就是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见过扫黄的吗？没见过上网查图片去，不管是卖的还是买家，都遮遮自己的脸儿呢，有衣服的用衣服挡着，没有的就用手挡着。看见没，就跟这帮子一样，身上光着但脸儿都遮着的。这都是有经验有准备的主儿，大概是被扫黄的扫出经验来了，很专业的带着这玩意儿。”
小黑对位面的事儿了解的自然是不如慈悲大妖王多，谁能跟慈悲大妖王比呢，这位不仅分身无数而且根本就无所事事，总有一串儿的分身在位面世界中游逛，说起位面里的事情来，他当然是最权威的，小黑知道自己没法比，也不想一争高低，那没任何意思，他只是不能完全确信，于是弱弱的问：“这两翼天使是来扫黄的？”
两翼天使如果关注一下文明建设倒还是说得过去的，但直接扫黄就过了，那是警察的事儿不是，即便是天使也没有执法的权利，说到执法，他狄德罗连城管也没法比，要谴责，他又不是媒体的，没那口舌呀
口，狄德罗有，舌头，狄德罗也有，但加在一起绝对不等于口舌。
口舌，狄德罗没有。
不仅他没有，他身前的三位他并不知道的大能者也没有。个人是没有口舌的，即便是大能者也没有。有口舌的只能是成势力的组织。
狄德罗虽然没有口舌，但天使之城却是有的，不仅有而且很多很全面很强大。
这又是题外话了，在这短暂交流的同时，两翼天使狄德罗的光辉已经驱散了地下室里yin靡的迷离光线。
光也是不同的，有的光圣洁、有的光猥亵、有的光激昂、有的光倦怠、有的光神秘、有的光清澈、有的光恍惚、有的光强大、有的光羸弱、有光灿烂、有的光昏暗……圣洁的光不总是能驱散迷离的光，但这一次却是全面而彻底的让圣洁的光占到了上风。
当净白的光照射到地下室，照到乌黑的头套和暴露的皮肤上，鸡皮疙瘩和惊叫声一起响起来，恐慌的情绪瞬间弥漫在整个地下室。
在这背景音乐的华丽篇章伴奏下，两翼天使狄德罗缓缓的向下降落，缓慢、矜持、飘逸、充满了猫戏鼠的残忍与愉悦。
两翼天使狄德罗很高兴很兴奋，他甚至都不能掩饰自己良好的心情也无须掩饰，心情好就是心情好，遇到这样的好事儿还是额外的好事儿，怎么能让狄德罗不兴奋不喜悦呢。
在狄德罗来的时候也就仅仅知道这个位面正在剥离，这段儿历史可以进入而且可以改变，因为这位面中天使之城的利益很一般，而且都是跟别的神族混杂在一起，所以完全是以托管的形式进行的。也就是说，天使之城在这一系列位面儿中不是没有利益诉求，只不过是这些诉求都是通过别的势力来体现的，其自身并没有直接干预。就相当于是个只分红而不管经营不参与行政事务的股东，当然，这跟买股票的还不一样，因为这东西只限于势力组织间的合作，没有股票交易市场存在，也没谁敢买这个股票，风险太大，而且没有谁有这么好的操控能力。如果有，这等存在也不耐烦于如此琐碎的事宜了，倒是不少势力都合作搞了行会，对投机者也开放，带有些交易所的味道……这又说到一边儿去了。
狄德罗如神灵一般缓缓的降落着，象征着他神圣身份的羽翼在他背后轻灵的伸展开，轻柔的闪动，将巨大的灵压施加在地下室中的十三个人身上。
地下室里一共是十三个人。
一个女的十二个男的，从包裹着的部分以外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出这一点，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在狄德罗强大的灵压之下，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匍匐着，屁股扬起。他们的身躯在轻微而不由自主的颤抖，皮肤上的小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不是因为冷，地下室是足够温暖的，在这初夏的午后，一点儿都不冷，即使什么都不穿也不冷。他们的身体在颤抖的，同时他们充满了古怪的激动，身体持续的进入兴奋。他们就是叶公，而这时候出现的狄德罗就是龙，当叶公见到龙德时候就是这样。
一样，却也不完全一样。
个体差异是永远存在的。
十三个人，每一个都跟别人有所不同，皮肤发红的程度、疙瘩的大小与范围、呼吸的急促度和深度、心跳的速度与强弱。心率的差异、视线的高度、手的位置和下面儿撅起的角度与湿度……等等，不相同的地方很多，但每一个不相同的地方反过来也是他们的共同点，与他们人模狗样的时候完全迥异的差异性构成了他们现在的共性，这共性与差异性一样的存在，一样的是他们所特有的。
地下室不高，净空只有二米四，这还是到板底，到梁底连两米都不到。地下室的墙是对着梁砌的，空间比上面儿小多了，只有台子那么大一间，三十来平方米，当做卧室倒是不算小的。十三个人在里面活动倒也不显得拥挤狭小，但现在多了一个天使就立刻不够大了。两翼天使狄德罗有一米九儿，这是净高，他飞起来以后脚尖儿向下绷直，比跳芭蕾的还专业，因为他会飞所以绝对不伤脚尖儿，指甲也可以修得长长的，从头顶量到脚趾尖儿，连指甲都算上，超过两米是绝对没问题的了。这高度在地下室就相当够呛的了，而狄德罗最重要的部分还没算上呢。两翼天使什么是最重要最具代表性的，当然就是他背后那一对大翅膀了。翅膀是上扬的，以狄德罗在下降之初摆好的造型，怎么的也得有二米八，层高三米刚刚好进得来。这还是他事先考虑过这是在华夏大地，这里的建筑层高就是三米，高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比如教堂就是，层高五米的梁底，最高点超过了八米。但大多数地方还是只有三米的层高的，这是建筑模数，都差不多这么高，所以狄德罗在摆造型的时候就加了小心的，没敢摆太拉风的姿势。
要是摆拉风的造型，两翼天使狄德罗完全可以把自己膨胀得跟山一样，不说喜马拉雅那样的屋脊型的，超过地标建筑的小山是绝对能做到的，而且还并不违规，就算用了两翼天使狄德罗这个真名实姓也是不怕被质疑的，用不着顶一个某某儿子或者某某女儿的头衔儿虚应故事。
在完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狄德罗是不会这样猖獗的，不是不可以而是这样做没有实际的好处，没好处的事儿两翼天使狄德罗是不会去做的。
狄德罗之所以要降落到地下室，那是因为有好处，他如此喜不自胜是因为好处很是不小，他要摆个造型也是为了将这好处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一个稍微有点儿拉风，但却是以神圣为第一要素的造型对震慑人心是有强悍的作用的，可以先声夺人的在对方心里埋下敬畏的种子，这是对未来极其有效的。狄德罗相信在他的灌输下这些种子可以迅速的生根发芽，迅速的生长壮大，开花结果，结出圣灵果来。
圣灵果不算非常珍惜的，尤其是在这等灵力稀少的位面系列中，这里出产的圣灵果的品级是极低的，价值不大。
狄德罗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培育圣灵果，这里可不是农场，在这里播种圣灵果是不会有好收成的。
是做什么的就得做什么，在哪个山就得唱哪首歌。
狄德罗并不是要当农场主，他之所以这么喜悦绝不是因为这些人直接对他有什么用处，而是他认出了三个大能者都不认识的仪式。这个仪式才是重点，才是让狄德罗感兴趣的地方，也正是发现了这个正在进行的仪式，狄德罗才会脱离潜伏状态，才会下降到地下室来。
狄德罗的见闻肯定是不如小黑的，跟慈悲大妖王更是不能相比，别说望其项背，就是慈悲大妖王的脚脖子都得仰望，而且叹为观止。但是，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对于这类仅限于人类玩儿的仪式，而且是跟基督教密切相关的仪式，没有几个组织会比天使之城知道的更多，也没有哪个种族会比天使更了解这些仪式。这些仪式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在向天使告祝，另外一部分也有天使介入的契机，而天使原本的使命中就有倾听与关注这些仪式的职责，那是他们的创造者赋予他们天使一族的职责与使命。
唯有使命才有权利。
说白了，能看懂如此生僻的仪式，这就是天使的职权范围内的知识了，而且因为是内部职权体系，所以是保密的，也就是说，不是自己人，不是内部人员，根本就不会有接触这些情况的机会，一点儿也不会有。不仅是对凡人保密，仅仅有少数凡人可以知道些仪式中的某些部分，而且基本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对于其他异界的存在是完全的封锁消息严格的执行保密条理，对于神界，也是一样，能保密的坚决保密，唯独对相关的同系列同一大派系的势力有那么一点儿技术上的支持，但目的也是相互支持。
即使在天使之城内部，依然是有所禁忌的。
据说，没有哪个天使能知道全部的仪式，即便是十二翼天使也不行，而等级越低一般来说知道得就越少，像两翼天使这样的初级天使，虽然是天使之城内部组成的一员，是绝对可以信任的真正的天使，但能接触到的仪式也是很有限的。这不仅关乎翅膀数量，也跟运气有关，跟具体的任职系统同样有密切的关联。天使军团里的战斗天使接触到的仪式就仅限于集团作战，而狄德罗这样隶属与专属基地中情报系统的天使，更多的是偏向于掌握位面中凡人所可能会用到的仪式。
凡人知道的仪式通常等级都不高。
凡人会用的仪式通常效用都不大。
凡人运作的仪式通常意义都不多。
可是，凡事都有例外的情况。
眼前这个仪式，这个十三个人类，一个女人和十二个男人脱光了衣服蒙着头在搞的仪式就是一个特例，一个非常特殊非常例外的特例，这个仪式不仅等级高、效用大、意义多，而且还非得凡人运作不可，越是凡人血脉还越有可能运作得起这个非常稀奇的古怪仪式。这个仪式，两翼天使狄德罗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他对这个仪式的认知一直都是理论性的，也仅仅是因为好奇所以才记住了这个仪式，之所以好奇是因为这个仪式是唯一的一个人类可以运作的高级别仪式，是超越了凡俗的极限的终极仪式。这个仪式也是低级天使可以知道的等级最高的一个仪式。
两翼天使狄德罗也同样知道这个仪式只不过存在于理论当中，在天使的传说中，从来没有听说谁真的接收过这个仪式的献祭，没有听说有谁真的从中得到了好处。
没有听说过的确不等于没有，但起码说明概率极低，跟没有也差不了多远。
但是，两翼天使狄德罗心里一直存着一丝侥幸，一丝隐秘的期盼，期盼着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可以见证一回奇迹，作为天使，他是相信有神迹的，虽然从来没见过，但相信是不需要见证的，相信是先验的存在，唯有相信已经存在于心灵方才有可能相信，这就是先验。
当狄德罗在彩绘玻璃上歇伏的时候，他并没有分更多的神去在意周围的凡人，整个世界，整个星球，到处都是凡人，在这个城市里，在这个街区中，凡人不计凡几。这么多的凡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走走停停说说唱唱纷纷扰扰闹闹哄哄，两翼天使狄德罗见惯了位面中的凡人都市，见惯了庸庸碌碌的凡人，他已经倦怠了。
在歇伏中的两翼天使狄德罗只是对教堂内留了一点儿神念，其他的感官全部闭合，进入休眠状态。
他并没有看到从后院儿下到地下室的这十三个人，他只是见到其中有几个是从大门进来的，在十字架前行了礼，——行礼的姿势不伦不类的，然后这些人去了后院儿，又有一个从后院儿出来，到前面关紧了大门，然后又回到了后院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