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妙人身体的颤动越发大了起来,刘恒抓住栗妙人的肩膀,“妙人,朕知道你醒了。”
她睁开双眼,泪水滑落在枕头上,声音戚然:“刘恒……能不能放过我。”
“不能,朕已经下达了旨意,天子一言九鼎,没有反悔的余地。”
栗妙人声音嘶哑:“若是妾身做了皇后,您可不可以别伤害刘启?”
刘恒对着栗妙人的耳朵吐气,“启儿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伤害他呢?”
栗妙人握紧了被子下的拳头,闭上了眼眸:“陛下,你走吧。”
刘恒知道她已经退了一步,内心雀跃不已,只是稳住心里的欢喜,应了一声:“嗯,朕先走了。”
接着便蹑手蹑脚地下床,披上外套,径直从宫殿门口离开,他这次可不比上次,这次他不需要跳窗,直接从殿门口出去。
走到门口,刘恒往后一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意气风发地回了宣室殿。
薄巧慧听闻封后的消息身躯差点站不稳,抓住贴身宫女的袖子,声泪俱下:“为什么栗妙人总是这么好运?她得了太子的宠爱还不够,如今又勾引了皇上,她到底凭什么,难道就凭她那副容貌吗?”
宫女扶住薄巧慧,安慰道:“娘娘,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您想啊,这良娣成了皇后,那东宫不就是娘娘一家独大吗?要是太子多宠幸您几次,生下小皇孙,那以后的皇后不就是娘娘的吗?”
薄巧慧走到床榻上坐下,“话虽这么说,但本宫难道要一辈子被她压在下面吗?”
至于太子是否能当上皇上,薄巧慧对刘启迷之自信,栗妙人承宠这么多回都没能怀孕,可见她根本就生不了,也就是说她当皇后后也根本生不出皇嗣!
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就是以后要喊栗妙人为母后让薄巧慧有些膈应。
宫女劝解薄巧慧:“一时的屈居人下并不可怕,将来娘娘的儿子做了皇上,那还用得着怕她吗?”
薄巧慧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宫女,“你说的有道理。”
宫女垂眸,她是薄太后调教过特意送给薄巧慧的,就为了不让薄巧慧犯蠢。
在多日的争执之下,朝臣终于不再与刘恒犟嘴了,本来他们还想着将自己家族里的适婚少女送进宫里做皇后,那样他们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
谁料他们还没怎么施展手段说栗妙人狐媚惑主,就被刘恒甩过来的贪污证据给怼得哑口无声,也明白了刘恒对他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他们再不知好歹,那么他们的家产就要被充盈国库了。
于是朝中大臣一个赛一个的做鹌鹑。
在莫名的氛围下,栗妙人封后的事情成了板上钉钉。
由于时间赶,册封皇后的各种物件都在准备中,所以栗妙人先住进了椒房殿,而尚未举行封后大典。
栗妙人的食指一点一点地划过椒房殿的一砖一瓦,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她终于住了进来。
她嘴角上扬,她此刻有多开心,就有多庆幸她当初的决定,诱惑刘恒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若是她没有先成为太子良娣,而是直接勾引刘恒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或许她会比现在更快地坐上皇后之位。
李嬷嬷扶着栗妙人的手,随着她一起逛椒房殿的宫室。
李嬷嬷欣慰地笑:“皇后娘娘,您终于得偿所愿了。”
栗妙人噙着得意的笑,伸出左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李嬷嬷,这有一副好容貌就是容易得到好处,你说呢?”
栗妙人可从来不会想刘恒是否是因为贪图美色才立她为后,她只会庆幸自己有这副容貌让刘恒沉迷。
她一直都觉得容貌也是她的身体的一部分,人家喜欢她美色,难道就不是喜欢她了吗?
她才不会自怨自艾刘恒不爱她的内心!况且刘恒爱不爱还尚未可知呢。
栗妙人坐在窦漪房之前一直坐着的地方,感受她从前的意气、自傲。
坐了一会,栗妙人颇觉无趣:“李嬷嬷,这椒房殿的格局本宫不喜欢,找机会和皇上说一下。”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浸透了窦漪房的气息,她那么讨厌窦漪房的一个人,怎会容忍得下去?
李嬷嬷心有灵犀:“诺。”
今天是栗妙人第一天入住椒房殿的日子,刘恒到了夜晚终于忍不住来找她。
刚走到椒房殿便听到李嬷嬷跟下方的宫女谈论。
李嬷嬷面容忧愁了:“皇后娘娘自从进了这椒房殿就一直不开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一名宫女迫不及待地举手回答:“李嬷嬷,或许奴婢知道!”
李嬷嬷眼里闪过精光,“哦?你说说看,若是说的有道理,老奴就向皇后娘娘举荐你。”
那个宫女表现得极其开心:“皇后娘娘之前不是一直讨厌废后吗?如今又住进了废后之前一直住的地方,心情肯定不好!”
李嬷嬷沉思了一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如今咱们初来乍到,若是修改这椒房殿的格局,太后和皇上难免会对皇后娘娘不满。”
刘恒听到这赶忙上前,“若是不符合皇后的品味,这椒房殿的格局与东西改了就是!”
李嬷嬷与其他宫女一看是皇上来了,急忙跪下,向刘恒请安。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刘恒:“陛下有所不知,娘娘就喜欢当初在东宫里的宫殿格局,这一调整,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皇后娘娘住哪又成了问题。”
刘恒瞳孔一沉,暗忖,妙人,你喜欢的到底是东宫的宫殿,还是东宫的人?
“修建椒房殿这段时间,皇后住朕的宣室殿!”
挥散了李嬷嬷等一干人等,刘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椒房殿。
刚走进寝殿,就看见栗妙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蹲在床头,低垂着头。
刘恒眼神一黯,穿着的革履踏过地板,响起沉闷的声响,栗妙人听闻抬起头。
在栗妙人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刘恒清晰地看清了她眼角里残存的泪。
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指腹温柔地走刮掉栗妙人脸上那些不必流的泪水,“妙人,以后你的泪只能为朕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