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嫣看着他，看着看着的，眼睛里已经没有那些恼人的液体，眼眸因为水洗过此刻分外澄澈，她牢牢地锁住他。手指最后从他的头发里顺下来，落在他的衣襟间，那灵活的手指就那么勾着衣服上被扣牢的第一颗扣子，揉搓着拉扯着……
他也看到她的眼中的自己，专注的自己，心疼的自己……渐渐地他的心跳在他细碎的动作里一分一毫的添了速度。
她借着手上那绵薄的牵绊，微微起身，滚烫的脸贴着他的。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一下子就吻上了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唇，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眼睛眉梢耳廓，所到之处像是星星燎原似的点起一簇簇小火苗，渐渐地越烧越旺连成一片。
手不受控制的牢牢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整个人整个温润的唇瓣往自己贴。他含着她的如同果冻般的唇瓣吸允着里面的甜腻，还有红酒的独特香气。美好得让人叹息不止的滋味。
他本来是打算和她一起沉下的，不管以后不管她是动了什么心思，就想要她，可是当这一层薄纸被她好听到如同泣血的黄莺的声音给轻轻一戳，他一个激灵像是被人给紧紧地拽住了心脏。激动奔腾的血液涌向全身各处，然后就凝在手指脚趾。他恍然的一把推开她的脑袋。
“你……”她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似的，喃喃的低低的，“我哪里不好了……”
“我是章一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就是章一皓么……”她固执含混的，“我要你要我！”仿佛已经不懂什么叫没羞没躁。
他很想顺着她的话，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趁着她这个迷糊的时候做这些。把她往沙发上一放，手指擒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他，“嫣嫣你没有不好，而是我觉得这个时候不合适……”
“不……，”她兀地打断他，“不是不合适，你……到底是嫌弃我脏……脏……”她的喉头像是被粗粝的沙子滚过，眼睛充了泪。
拥着激动的她，摩挲着她的头发肩头，“不，你不脏，脏的是我们。”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她好像对他的话听不进去，一味的坚持。
“嫣嫣……你听我说，该遭到嫌弃的是我，我总是让你陷于危险中。你一点都不脏，我怕你还没有准备好，”他的眼睛和她的对视，鼻尖挨着鼻尖。气息相闻，他的和她的缠绵在一起。语气艰涩，“我做梦都想，真的，不骗你，可是我不能趁着这个时候……我可以等，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里，在我章一皓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珍贵，现在我只是在等你而已！”
别人都道他章一皓玩心太重，游戏花丛，其实谁都不知道他从来不真的碰女人。心里该有那么一分愿望才有那么多的坚持，他做戏给章景成看，只是做戏。每次都临危不乱的逃过了诱惑。
一口气跟她说了这么多，知道她这个时候根本听不懂，那样子那脑袋迷迷糊糊的，又好像很明白似的。这样的她真叫人恨不得把她给狠狠地审问一遍，用唇舌用霸道的姿势去证明她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又有多少位置。
“为什么要等呢，……章一皓时间都不在了。”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想看着他默默的咽下痛苦等她。她再一次倾身过去像一只燕子似的轻盈落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颈，不让他有半分喘息的机会，狠狠地急急地带着些蛮力的循着他的而去。
窗外是难得一见的圆月，月光下她的肌肤被罩上一层清冷的绒绒的光。
“嫣嫣，你听我说，我们还有大把大把时间。”
“你就是个傻子。以后……我不要你这样傻下去。”戚嫣痴痴地笑渐渐地眼泪就出来了，有几滴落在他滚烫的下颌处……她嫌他身上的衣服碍事。不管他的抗拒直接扯下袖子来。
看到那一处包裹的手臂时，她的酒意已经醒了一大半。“章一皓这是这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下午被人给撞了一下。所以怕你担心没敢回来！”他胡乱扯了一个借口，拉过她的脑袋，嘴巴和她的对着，“不要担心，我好好儿的……”
也许是处于半醉状态，所以她很快就给忘了。
……
有人说男人在有些事情上简直是无师自通，也许只需要一个点拨而已。主导权就被章一皓给拽入手里。
等戚嫣睡去。
章一皓去药店买药，给自己买了绷带和药水。一直到了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戚嫣那个时候已经处于熟睡状态，也许因为太累，所以他把她翻来覆去的抹药的时候她也没醒，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戚嫣已经醒过来了，她那个时候正伏在床头看他。
看到章一皓睁开了眼睛，她很不好意思的转开眼睛，脸上也起了红晕，一直红透到耳根。
章一皓笑了笑，满足的笑容映衬在他的整个眼眶。“我好看吗？”
戚嫣似乎兴致不高，但是还是配合摇摇头又点点头，“额……章一皓，我想说这还用得着说，可是又你得意忘形。这不发表意见吧，你又说自己的吸引力不够。”
她一向是伶牙利嘴，只是他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到底还是少了什么，眼睛里明明是笑着，但是又好像没有生气，她的脸上蒙着的笑容有点虚无缥缈的，像只是向看到的人证明她其实很好！
天知道她到底好不好，经历了那种事情能好到哪里去？她昨晚一直要求他要她，其实他是清楚的——心灰是其一，其二就是处于对他的内疚。
他太了解她了。
昨晚那场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而对她，她虽然嘴上没说，他知道他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帮她抹掉。他想要让她竭力忘记，知道那很难。但是他一旦决定就不打算放弃，以后他会尽量让她避免接触佟正骁，连和他相关的任何人和事情都一并包括在内。
“你这到底是说的是还是不是，”章一皓故意赌气的样子，“我不管了，反正你不答应或者是答应以后都得眼里只有我这么一个人。”
戚嫣想除了章一皓她还能爱上谁？以前也好像有人这么对她说过大家。现在她心里面已经满满的了，过去的还为完全撤出去，现在的已经在往里面钻，她的心她的眼只有那么大一点，再贪心也是装不下太多的。
“除了你我还能再爱谁？”她喃喃道，“章一皓你有时候就像是一个没安全感的孩子，这样的你让我很愧疚……”
章一皓觉得自己好像是已经看到了美好，只是又好像很不真实。看着她那个样子，突然来了一句，“嫣嫣，你能不能忍受被人骗？”
戚嫣愣了一下，想了想几乎没有犹豫的说，“看我被骗的是什么事情了，还有再看那个骗我的人是谁！章一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才会问出这样没边儿的问题。”
章一皓搂过她的肩头，“唔……嫣嫣，我骗了你，你信吗？”
戚嫣看着他认真的看着，绷着脸看进他眼睛里去，她想不出章一皓有什么会骗自己，也不知道他骗自己会有什么意义。看着看着然后笑了，因为她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说，“章一皓你说说看，没准我什么都原谅你，我想我已经在慢慢的爱上你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一直陪着自己从悲伤里走出来的人，他爱自己远远的胜过世间很多人是执着和程度。一个男人等了你十六年，他的所有的纨绔不羁其实都只是蒙蔽世人的表象，骨子里他干净得让人汗颜，他比她要干净得多。
章一皓把她搂入怀里，转开眼睛，“嫣嫣谢谢你，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他不想说出来自己骗了她什么，因为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将要溜掉，他不甘心。他能预见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的手欺上锁骨下三寸位置，嘴吧对着她的嘴巴，一点一点蚕食美好。最后他不得不在两个人都紊乱的呼吸中打住。戚嫣张着被欺负得红艳艳的嘴唇喘着气，那丰润的嘴唇像是风中盛开的花苞吐露着芬芳。
“宝贝再睡会，”章一皓很不舍把她给放下去，“我去给你叫吃的。”他不得不放开她，他怕自己再伤害到她。
戚嫣这个时候视线落在他手臂上，“章一皓想溜走，不行，你得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我昨晚好像是告诉过你的，白天出车祸被撞了一下，”他看着戚嫣的眼睛蒙上了雾气，赶紧解释，“其实没什么的，就只是一个小车祸，我这个人不经折腾弄了这么个伤，吓到你了，你看好好儿的呢！”说着他动了一下手臂给她看以示证明自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面上一如没事儿的平静，那轻轻动着因为逐渐结疤伤口拉扯得还是很痛，他不得不心里直哼哼的忍着疼痛过去。
他根本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要是那样她又该担心受伤了。
戚嫣看着他站起身去，毫无遮蔽的身体红了脸蒙着头，这人怎么这样自恋。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章一皓的体型也是相当养眼的，章一皓有近一米八的身高，健硕中又带着精瘦，宽肩窄腰。身上的肉绷得紧紧的。
章一皓穿好衣服出去，拿起电话叫了外卖，又忍不住给自己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已经是晚上，这个点妈妈应该还没有睡觉。
“妈……”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幸福。
电话那端的罗一一显然是感觉到了章一皓的高兴，“今天心情很好啊，这个时候是在上班吧，怎么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章一皓最近一段时间很少给她打电话，估计这孩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心里不免颠怪，又替儿子感到幸福。
“呵，我上班也可以抽空给您电话的，而事实是我躲懒了，刚刚才起床……连我心情很好都被妈妈知道了。”章一皓笑着，嘴角弯弯。他想让妈妈也知道自己此刻很幸福。
罗一一一听这孩子估计是昨晚没干什么好事，“很难得，我是说你难得心情好……我听你爸爸说你的进步很大，也不要累着自己，该躲懒的时候就尽量吧！”
这就是妈妈对儿子和爸爸对儿子的不同，章景成巴不得章一皓认认真真的想自己一样不停的转动，而罗一一呢怕自己儿子给累垮了，钱这个东西她从来不缺，也看淡了。几十年都过去了，争夺，不舍，奢望这些统统都是浮云。平凡简单才是真，她从章景成的话里隐隐听出来章景成因为章一皓改变的因素而接受戚嫣，但是她不那么想。她想的是只要儿子喜欢哪怕是跛子傻子她都给满足了。
他们夫妻两个对儿子亏欠得太多。章景成对儿子的要求还是太过高了些。
现在她偶尔会接章景成的电话，是因为很多事情她都已经不想再去计较，她觉得没意思。两人到头来都是围着这个唯一的血脉转，章一皓是他们共同的期盼。她记得自己哥哥那天看到自己和章景成打电话的事情，过后就问她是不是都放下了。她说，不放下有怎么着，横竖都是半截身子都进了黄土的人。
她看到哥哥放心的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成为了家里小心翼翼对待的对象。
然后哥哥又问她是不是这些年还等着章景成，她摇摇头，没有，她是看淡了而已，她不是不愿意接受新的感情而是她分辨不出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而已。她不是没有遇到过对她倾心的男子，而是她不敢深交。就这么一拖就到了这个不再合适的年纪。家里的人也没有逼她。
“还是我妈妈好啊！”章一皓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最后视线落在那个吊坠上。手指勾起一端银色的链子，一提起它便在他手下摇摆。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胸腔。烧灼得他呼吸不稳。
该是怎样的一场混乱才让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它的主人遗失了它。他笑了一下，苦涩的味道蔓延至喉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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