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杳流玉叹了一声，“现在想来，那三人分明就是诱饵。”
他们这一来一去的，水牢里的两名少女听得一脸懵圈，身边的十七便轻声给她们解释：
“障区一形成，肯定有大批人消失。一部分人从现象中慢慢摸索出了规律，于是两三人为一组分散逃开。所以幸存者中，除了你们这样误打误撞存活的，其他人都知道不能扎堆。
“可被救的那三人却故意指路，引我们聚到一处。同时，那四人被绑被堵嘴，也是为了限制他们活动，让他们知道有人靠近也不能脱逃。”
十七说得极有条理，周谦听得明白，对四位同门更不满了：
“你们几个好歹是前辈，与其在那里咒骂，还不如说说到底是谁绑的你们呢！”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更大了：“鬼知道是谁！这地方就没一处是正常的！”
“都别吵了。”
从未开口的青锋打断了他们：“看桌面。”
何蛟早已看到了。
几个人争吵的同时，桌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根红色的指针。
桌面也成了饼状图，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每一块上都写了字：
音律。诗词。常识。算学……
像极了游戏厅里的大转盘。
“欢迎诸位的到来。”
转盘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盘腿坐着，黑发黑髯，神情自若。
何蛟抬头打量，一眼就看到了他衣摆上的翠盖华章，正想问周谦他是什么人，便听四名修士异口同声道：“掌门？”
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调立时变了：“掌门，快救救我们呀！”
掌门只是一笑：“顺利通过考验的人，自然可以离开。”
“什、什么考验？”
全场安静无声，掌门掏出一张纸，宣读起来：“本次考验为博学问答，共两个关卡。”
那几名修士一脸茫然：“掌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带我们离开障区吗？您在说什么？”
掌门好似没有听到他们说话，自顾自继续宣读道：
“第一局是抢答题，共十五题，答对一题得一分，最多可得两分。”
“第二局为必答题，同样十五题，答对一题得一分，答错倒扣一分，零分出局。”
“诸位都听清楚了吗？可对规则有疑问吗？”
无人应答。
旁的人不好说，但献天门的人，大多还沉浸在“掌门突然发癫该怎么办”、“这真的是掌门吗”等想法中，一时瞠目结舌了。
何蛟倒是懒得纠结那些问题，她的任务是通过问答测试，别的暂时都不重要。
想要赢，就要在第一局快速积累分数，保持优势，否则必答题那边出局就很快了。
“我有问题。”
赤里出声了。
“出局会怎样？”
掌门微微颔首：“出局的话，就归我所有了。”
众人皆神色一凛，气氛又是一僵。
还是杳流玉打破了僵局：“这些题目有标准答案吗？还是说只要合乎逻辑就算对？”
掌门答道：“有标准答案。但你们可以放心，在遣词造句上我会放得宽松些。比如答案是鸭子或者鹅，答鸭子也算对，答鹅也算对。答野鸭子、麻鸭、小鸭、白鹅、灰鹅都算对。”
杳流玉：“那回答有时间限制吗？”
掌门：“有，每道题念完后，有一息的时间作答，过了时间没答出，第一局不算分，第二局算答错，扣一分。”
一息是21.6秒，并不算长。
杳流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我没问题了。”
“我有。”
何蛟紧跟着问：“可以作弊吗？”
其余人：“？？？？？”
这算什么问题？
连掌门都沉默了数秒：“……不能。这是有失公平公正的。”
何蛟：“哦——原来你是讲公平公正的呀，那要是两人同时抢答，你怎么办呢？”
掌门：“总有快慢的，我能精确到一刹那的差别。”（注：一刹那为0.018秒）
“那万一你给的题特别难，什么七亿九千五百万零二百三十五的六千一百七十四倍是多少，谁能一息之间就算完呢？又或者你问世界上有多少魔修，这种根本没法儿计算的问题一出，全场人必死无疑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光看桌板上的字，人对题目的概念还不深入，她这么一说，大家才意识到这个考验可能处处是坑。
“要真这么难，还不如直接动手呢！”
“掌门，您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想答题，您让我走吧，我再也不回献天门了行不行？就当您把我撵出宗门了……”
桌边乱成一团。
忽然，说话之人都感到脖子一紧——是椅子上的锁环收紧了，紧得他们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持续了好几秒，这种压迫感才消失，终于没人再说话了。
此时掌门才道：“所有的题目都来自于各位的认知，也就是说，每道题的标准答案，在座的一定有人知晓。”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因此，严禁传递答案，无论答案对错，有传递行为者，即刻宣告失败。”
何蛟淡淡垂下眼眸。
不错，这个规定至少杜绝了有心之人的误导——好多漫画小说里，都喜欢搞误导那一套，她最是厌烦。
掌门环顾一圈：“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现场鸦雀无声。
“很好。”掌门一点头，似乎是满意了，“那么，考验开始，请听题。”
“第一问，青色雷劫会在修仙的哪一阶段出现？”
掌门念题目的同时，每个人都感觉到右边扶手多出了一个木质按钮，上面刻了一个“抢”字，想必就是抢答按钮了。
这道题果然不是很难，然而众人却毫无动作，大家的眼神里都是探究，生怕这是什么新型陷阱。
“咔哒。”
时间过去一半的时候，有人按下了按钮，是水牢里晕厥过去的少女：“是在大乘期过渡到渡劫期出现的。”
掌门面向了她：“回答正确，加一分。”
说完，少女面前的桌上出现了一枚发光的叶片。
她的同伴舒了一口气：“太好了，绮云。”
绮云艰难地朝她笑了笑：“胧明，接下来你要尽量拿分。”
她浑身难受，几乎快要再度昏厥。
这样的状态，她不确定自己能活到最后，所以这第一问，她来替胧明试。
说不定，这是她最后能为胧明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