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兹特科那边也没闲着,身为公爵,他自然也有私军,此刻浩浩荡荡的三千机动铁骑准备就绪,坐上了一辆辆如同装甲车的蒸汽机车,被运往其他贵族的封地上。
不请自来的征伐,以迅雷之势将一个又一个贵族的府邸突破,又将当地的私军镇压,接着又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改装过的蒸汽机车如同在地上的火车,速度快捷,而且加厚的车头根本无惧封地边缘的哨卡,直接了当冲破封地的城墙,然后出现一个接着一个火铳无法轻易穿透的机动铁骑,将那些私军一一处决。
死亡那么多,难道就不怕恶灵卷土重来吗?
当然不怕——
光之柱已经启动,无形的光之荡漾辐射四方,令无数恶灵不得不退却。
已然污染的晶化埃土里,那些已经陷入其中的恶灵也相继沉默,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依据规章程序亲自去处理这些过剩的“化肥”。
贝洛伯格那边自然是看不到,毕竟这种一般功率的运作根本不足以做到先贤亲自使用时那冲破天际的光柱。
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北方开始出现灰雾的痕迹,但那些恶意的存在却不敢借此侵入半分,在那些已然污浊的魂灵所见里,卢萨亚的大半土地已然被灼热的微光所遮盖。
于是死亡将成为常态。
有的人死不足惜,有的人罪不至死,但一个国度的变革哪有不流血的——
所以有些时候,流血反而是最直接的、最有效的手段。
辉煌玉座的作用不会持续很久,在没有先贤的亲自操作下,玉座内的反演逻辑会逐渐僵化,最后失效,所以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一场变革也许几年都不会有结果,但他们等不了那么久,外患终将到来,那么对内只能用雷霆手段。
斩首、歼敌、驻扎……
一支支先遣队随着贝兹特科的私军前往各个贵族的封地上,接管了当地的权力,以防出现头部权力丢失而产生的暴乱。
卢萨亚很大,但他们必须在几天的时间里将大部分贵族剿灭,否则未来的困境只会越来越大,比直接征服这片冻土还要艰难。
……
而另一边,一直在等待的先贤终于看见了那道在天边尽头闪烁的光芒。
魂灵与纯粹的邪魔才能目睹那个层面发生的现象,而这便说明,他一直等待的玉座启动已然完成。
接下来,便不必顾及死亡的阴霾眷顾于此。
其他军营都在等待,当先贤赦免了这些战士的亵渎,他们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带着武器和装甲的王都军开始出现分裂,无数黑压压的军势汇聚到营外,然后沿着街道向高塔周边形成包围圈。
现在,将军也别想再调动他们。他们此刻只为了卢萨亚而战,为了背弃许久的众群而战。
永久高塔的表面出现无数的炮管,这栋高耸的建筑从一开始便顾及了未来执行反围剿的任务,所以本身也是一座军事堡垒。
全方位的打击范围,还有每一管都比拟舰炮的重型炮台,这便是高塔内那些贵族的底气。
贝洛伯格的核心区总占地比例比工业用的外环区都要大,其中一个因素便是中心的永久高塔,这座如同巨柱的建筑远比城墙上的那些交火炮台更具威胁。
后勤载来备用的武器,瓦廷根·喀卓斯拉弗取出沉重的战戟,这次瞄准的是高塔的眺望台。
——!
震耳的破风声轰响而出,数吨重的战戟在他的手里飞掷而出。
表面因高速摩擦而红温的战戟如同尖钉,斜飞而上数百米,将已经被先贤打穿过一次的那个地方再一次破坏。
那些高高在上的俯视者因此遭殃,落地窗连同脚下的混凝土地板顷刻被击毁,蔑视平民的脸色才变作恐惧,人便已经在高速下坠,在数秒后砸死在塔底,溅起一滩猩红的色彩。
被这一击彻底打开缺口的地方,除了一些怕死的皇亲贵胄,便只有第二将军还有那些根本不在乎现状的愚昧之人。
倘若站在他们面前,说不定还会听见这些人没脑子地怒斥“你怎么敢忤逆我们”,全然不记得他们的权力从何而来,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塔下的这些战士无所谓权力的胁迫。
喀卓斯拉弗手里此刻握着第三把战戟,但没有瞄准刚才的方位。
——永久高塔启动了。
想要完全调动高塔上的军械需要时间,随着那些炮筒开始旋转,巨大绞轮的动静自那坚硬的墙壁内传出,预示着装填的即将完毕。
无数的战车将炮口上抬,面对高塔表面那数百门火炮,战士们抱着决绝的心态去对峙。
而眼下,两头温迪戈将手里的武器重重掷出,宣告了攻坚战的开始——
轰——!
钢铁与混凝土的墙壁被击溃,但远远不够,无数的炮弹瞄准了中低高度的塔身,无数战士分散开,从各个方向涌向塔底,准备杀上塔内。
半径五百米的塔,仅凭两头温迪戈和战车在外轰炸远远不足以将其中的恶徒们消灭。
更何况贵族又怎能轻易让塔外的他们肆无忌惮地轰炸?那些塔身伸出的火炮管子也在向下方倾斜炮火,这绝非是徒用外围攻势能解决的战役。
而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自私自然不会轻易更迭,但如果能侥幸活下去,说不定能躲过后续的清算,甚至可能成为一种荣誉,毕竟没多少人会记得一个小卒,但肯定会尊敬一个参加了卢萨亚变革战役的士兵。
没人不怕死,同样,也没人毫无博弈的心理。
不过,论迹不论心——至少他们这么去做了。大体上正确的事情,他们是亲自去推动的参与者其一,后世再怎么样批判他们曾经的身份,也不能忽视在进攻永久高塔一事上有他们作为敢死队冲进塔内。
四舍五入,这算是另一种阳谋,只是很浅显,也很世俗。
一个接着一个塔身的炮筒被摧毁,第二将军一介权势之人,除了坐视伟业的崩颓,别无选择。
他不似第一将军那样文武齐备,也不似第三将军那样身怀伟力,这家伙之所以是第二将军,仅仅是因为与摄政王私交不错,加之确实有不俗的战术规划能力,而且有着摄政王的私军调动权,这才跻身在将军之列。
然而,摄政王的私军大多都在卢萨亚的各个贵族封地上驻军,剩下在王都内的,此刻正在当下随先贤他们一同向高塔发难。
两位将军都已经黯然退场,他的嘴皮子现在能做的,或许只剩在临死之前准备遗言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