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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吧 >  纵沧寒 >   第13章 豪杰聚义

不知何时,卫缺半梦半醒,朦胧中,借着窗外的月光发现薛银序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卫缺轻声问道:“薛妹,为何还不睡,不舒服吗?”

薛银序的酒意早已消退,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卫缺也未再追问,两个人就这样侧身而卧,鼻尖挨着鼻尖,四目相对。

一阵剧烈的响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宁静,随后传来一阵孩童喧闹的啼哭声,只听道一个孩童不断的在喊:“妹妹,你放开我妹妹。”,另外一个女孩扯着嘶哑的嗓音哭着喊:“姐...姐。”

随后传来年漆的声音:“尤归、言己你们两个畜生放下我女儿,霓儿,爹爹来救你了。”,随后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卫缺赶紧起身,匆忙贴好了假须,来到院子里,看见年漆口角挂着鲜血瘫坐在地上,程霭双腿跪在地上抱着年漆泪眼婆娑。身前不远处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紧紧抱着年霓,任凭年霓在怀里不断挣扎着,另外一个男子手里拿着刀,向年漆嘲笑道:“哼,就这点本事,你早该以死谢罪了。”

“你还我女儿。”年漆挣扎着央求道。尤归、言已不为所动,这时一个中年女子跃进院子里,从尤归手里接过年霓,摸了一下年霓的小脸说道:“好白净的小脸蛋,跟大小姐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如今这是霍家唯一的血脉了吧,正好回去给我们当帮主,你说好不好小妮子。”

年霓哭着摇摇头说:“不要不要,我要爹爹,我要姐姐。”

“万晶,你放开我女儿,她现如今还年幼,等她长大了再回去给你们当帮主如何?”

“那怎么可以?等她长大,还要十几年,我们荒帮就要这样干等着吗,到时候荒帮早已不是霍家的荒帮了。”万晶恶狠狠的说。

“我求求你,他还这么小,怎么能够给你们当帮主?”年漆恳求道:“我真的不能没有霓儿,求求你们,放了她回来好不好。”

“万长老不要跟他废话,让我一刀宰了他给霍家报仇。”

言己说完,一刀就要砍向年漆,万晶本想阻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眼看这一刀就要抹了年漆的脖子,闭起眼睛不忍再看。

“铮”的一声,万晶睁开眼看见一个用布包裹的铁器挡在了言己的刀下。

年漆安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抬头一看,此人长着络腮胡子,正是卫缺。

言己怒道:“你是哪个杂种,不要多管闲事?”

“言长老且慢,还是留他一条性命,免得小丫头日后给他父亲寻仇,我们得不偿失。”万晶赶紧上前阻止。

言己抽回自己的刀,悻悻的退到一旁。

“年帮主,不如这样,这小丫头确实还太小,我可以还给你,但是呢,荒帮不可一日无主,你拿那个小丫头来跟我换如何?”说着看向了程霭,继续说道:“那个丫头非你亲生,你总该愿意吧。”

年漆听到万晶如此说,双手赶紧抱着身边的程霭,惊愕地说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我死去好兄弟的女儿,不能交给你们。”说着将程霭往身后推了推。

谁知程霭并不往后退,一字一句的对年漆说道:“爹爹,我愿意将妹妹还回来。”

年漆一怔,想了一下随后说道:“不,不行,我答应过程兄,要你跟在我身边,要一辈子好好照顾你。”

万晶见他不答应,直起身准备走,一边后退一边说:“那就真对不起了年帮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这个小丫头的,从此以后他就叫霍霓,是我们荒帮的帮主。”

“不要走,霓儿,霓儿。”年漆声嘶力竭的喊道。

三人欲夺路而走,被一个人挡在了前面,此人拿着木棍,横在身前,卫缺看的清楚,正是领他们进院的男子,谁知言己操起手中的刀,一刀刺入那人腹部,当场吐血身亡,年漆大喊:“同康。”

一旁的程霭也吓得魂飞魄散,不断大喊:“同康叔叔。”

卫缺忍无可忍,翻身跃到万晶面前,一把抓过年霓的衣服,往自己怀里抢。

万晶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毫无准备,但她手中的力道很紧,使劲往回夺,一时间并没有被抢过去,但用粗布包裹的椟情却送到了眼前,透过粗布被言己砍伤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丝黑色的东西,不知晓这里面是什么,只觉里面定是一把相当厉害的兵器,仰头躲过这一击。

就在这时,卫缺抱起年霓向上一提,顺势将年霓从万晶怀里掏出来,纵身跃到院子中间,万晶直起身,才发现怀里的小女孩已经被抢了过去。

身旁的尤归、言己大怒,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持刀冲向卫缺,卫缺左臂抱着年霓,弯腰半蹲躲过言己的刀,翻身抬起一脚正中尤归下怀,疼的尤归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哇哇大叫,而另一半的言己有些身手,一刀不中第二刀已经劈过来,三四下都轻松被卫缺躲过,几下没有得逞之后情绪有些恼怒,用刀竟冲着怀里的年霓而去,卫缺忙伸出椟情格挡,当啷几下,包裹的粗布又被砍出几道缝隙。

“言长老,不要伤着孩子。”万晶在一旁大喊,她见言己毫无收手的架势,冲上前想抢在言己前面夺回年霓。

但言己疯了一般,不知有没有看到万晶,顺势一刀下去,在万晶背后砍了一道口子,万晶的手还没碰到卫缺,顿时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言己慌了神,丢下刀,扶着万晶跌跌撞撞站起来。

卫缺将年霓赶紧还给年漆,年漆一手搂着程霭一手抱着年霓激动的哭泣不止。

言己指着年漆说道:“好一个年漆,你居然让一个外人来管我们两家的私事,卑鄙无耻。”

“你们几个大人深夜闯入别人家抢一个小女孩才是卑鄙无耻。”薛银序嗔道。

“我们走。”万晶忍着背后的伤,咬着牙转身对着两人说道。但言己并不罢休,色眯眯地看着薛银序说道:“那我们就把你抢回去,这样就不卑鄙无耻了吧。”

“你找死。”卫缺挡在薛银序面前对着言己骂道。

言己自知打不过卫缺,迅速收起轻浮的面孔。

“赶紧走。”万晶催促着,三人随后狼狈地跑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窦文用揉着惺忪地双眼走了出来,身上还冒着酒气,好奇地说:“发生什么事了?”定睛一看,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口吐鲜血的年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卫、薛二人。

卫缺不知怎么才能说清楚事情的原由,窦文用只能不断向年漆询问,良久,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非得姓霍的才能当帮主吗?真是搞不清楚你们,难道不可以推举一个武功出色一点的人当帮主不行吗?”窦文用埋怨道。

“你有所不知,臬荒两帮一直以来都是本家的血脉担当帮主,从来不传外人,不仅是我们两帮,吝帮和溢帮分别是江家和岳家,都是如此。”

两个药童扶着巴长老走了进来,巴长老边说着走到年漆身边,递了一个药丸叫他吞下。年漆仰头吞进药丸,身体恢复不少,擦干嘴角的鲜血慢慢站了起来。

巴长老叫上卫缺去药庐重新涂抹了“清莲三化”,身上的伤痕已经消退不少,卫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顿时感叹此药的神奇,薛银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臬帮将年同康的尸体抬到后院祖坟处埋了,事毕,卫、薛和窦文用便感谢臬帮的招待辞行出八角镇,继续向镇墟派方向一路赶去。

刚出八角镇,便看见路边聚了一群人,男女老少肩并肩围在一个巨大的石壁面前,石壁通体赤彤,光滑油泽,除了那色彩,没有什么特别,不知一群人为何在看这面石壁

卫缺跳下马车走近一看,石壁上赫然用笔写着几个大字:捉拿恶贼卫缺者赏千金。

字下面还贴着卫缺的画像。

卫缺一惊,猛然想到必定是昨日吓跑的车夫回去报的信,八角镇定有不少抒浪台与官府的人在寻找自己。人群之中议论纷纷,互相询问是否见过卫缺,然而都纷纷摇摇头表示未曾见到过。

这些人口中骂着卫缺心狠手辣,忘恩负义,没有更难听的词。

“唉,兄弟,你可曾见过卫缺?”旁边一个人用肘撞了一下卫缺说道。

卫缺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回答,定了定神,然后点点头。

那人张开大嘴吃惊的看着卫缺说:“你见过,在哪里见到的?”,四周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卫缺指了指八角镇的方向,说道:“刚刚看到他正在往这边走。”此话一出,四周的百姓被吓得赶紧逃命,只留下寥寥数人,卫缺留在原地同薛银序面面相觑,同时无奈苦笑。

正欲上马车往回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妹妹。”

薛银序回头一看,高声叫道:“哥哥。”

卫缺定睛一看正是薛银序的哥哥薛豫,旁边还跟着一个姑娘,却是柴家大小姐柴蔚。

二人走上前,薛豫问道:“哎,叶大侠,真巧,你们怎么来了?”

卫缺抱拳行了一礼,薛银序却说:“我在红莲山庄等了你好久都不来接我,到底都去哪了?”口气中略有一丝埋怨。

薛豫挠挠头,支支吾吾的看了眼柴蔚,柴蔚脸一红扭在一旁,未理睬薛豫。

薛豫不知如何回答,尴尬的笑了笑,看见薛银序挽着卫缺,说道:“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刚跳下马车的窦文用,更加疑惑。

窦文用向薛豫眨巴了下眼睛,说道:“你们二位是?”

薛豫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哎呀,别拘束嘛,这以后你们都是亲家。”

窦文用嘻嘻哈哈的说道。

薛豫这才接过窦文用的笑容,假装恍然大悟,对薛银序说:“哦,你们也是收到消息来此处会盟的吗?”

薛银序说:“不,我们要经过此处前往镇墟派。”

“镇墟派?那么远的地方,可是为何?妹妹你不打算将你们两个的事告知父亲吗?不然他老人家肯定会生你的气的。”薛豫问道。

薛银序停顿片刻才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去镇墟派还有要事,不如哥哥你代我向家中报个平安吧。”

“当然可以,只要妹妹愿意,不管你在哪,当哥哥的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支持你,呃...,这样也好,我可以书信一封传给父亲告知你一切安好,我想他老人家肯定会明白妹妹暂时不能回家的苦衷。”

薛豫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叶大侠,那我妹妹就拜托给你了哦。”

卫缺想马上澄清自己并不叫叶原,那个“铁壁黑猿”的绰号也是假的,但是手被薛银序撰的死死的,始终开不了口,如果告知薛豫自己的真实姓名,不知对方还会如何看待自己,只能暂且瞒着对方了。

“请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卫缺回道。

窦文用哈哈大笑,四人也都跟着他笑了起来。

窦文用指着石壁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树下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在歇脚,卫缺一看,竟是昨日路上驾车入八角镇前遇到的两位和尚。

薛银序问薛豫方才所说的会盟是何意思,为何此处这么多江湖人士至此,薛豫挠挠头,还没开口,却听见马蹄震震,一个身穿绿袄满头辫子的胖汉骑马赶来。

“吁!”胖汉勒住缰绳跃下马,大声朝着众人用粗壮的嗓音问道:“诸位都是为了诛杀卫缺,来此会盟的吗?”

无人回答他的问话,那胖汉突然朗声大笑,指着石壁上的字,说道:“就是这里了,怎么才这么点人,我还以为有很大的阵仗呢。”

“阁下是?”薛豫问道。

那壮汉抱拳回到:“在下宫础峨,请教诸位好汉高姓大名。”

众人一一报了姓名,窦文用在卫缺耳边轻声说道:“此人是尘册派掌门‘八臂阎罗'曲茂的关门弟子,尘册派远在北方同雁叙国交接处的木峨城,拳法冠绝江湖,不容小觑。”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马蹄声,顿时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二人卫缺认得,正是蝉联红莲大会的覆风山庄少庄主古璜,背后的宝刀“占级”夺人眼目,他左边一人,是他通过抽签击败的稷庭王世子萧霜,右边那人面色红润,露出一口大白牙,没在说话就像在笑,还未下马便操着洪亮的嗓音说道:“哈哈哈,赵某来迟了。”

“此人是覆风派代掌门赵九歌,他竟然也来了。”窦文用轻声说。

“叶大侠,幸会,此前未能在红莲大会上交手很是遗憾,不知是否有机会互相讨教讨教。”古璜看见卫缺,礼貌的上前打招呼。

“你就是铁壁黑猿叶原叶大侠?听说你拳法厉害,现在让我领教领教。”宫础峨不由分说翻起拳头朝着卫缺袭来。

卫缺心里一惊,这人怎么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说打就打,也太过无礼,还没等他出手接招,旁边的古璜大喊:“还轮不到你,让我先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也好,让我看看红莲大会的魁首到底有多少成色。”宫础峨说毕,两人拳掌相接,缠斗在一起。

尘册拳法凶猛凌厉,拳风过处打的石壁微微颤抖,就连古璜拿出占级一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宫础峨越战越是兴起,嘴里不断的挑衅着:“我看红莲大会的魁首也不过如此嘛。”

古璜本不想使出全力,听到宫础峨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心中恼火,抓紧占级的手用力了几分,下起狠心,非要让对方尝一些苦头不可,两人越斗越凶,在石壁上留下了一道道刀印和拳印,人倒是未伤分毫,石壁却是伤痕累累。

“哼,还没抓到卫缺,自己倒是先打起来了。”

没有人发现,石壁上面的山顶上站着两个人,正扫视着下面的情况,说话之人紧握一把匕形铜尺背在身后,他身旁的另一人对他说道:“阁主,此番覆风山庄和尘册两大派都来了不少人马,剑阙和镇墟应不会派人,除此之外,北方的其他帮派也来了很多,竟还有薛、柴两家以及稷庭王二公子,看来那位人物号召力可想而知。”

那人听完点点头十分赞同,却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场上的局面。

“别打了,你们赶快停下。”

石壁下面,赵九歌大声制止道,却毫无作用,两个人不肯罢休,誓要在对方身上占点便宜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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