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影子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我已经败了。”
“你……败了?”洪四庠瞳孔收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闻影子落败。
不过,洪四庠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望向了宁淮安。
“既然这样,那只有咱家出手了。”
洪四庠迈开脚步,缓缓朝着使团走去,最后在马车三丈外停下。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拱手行了一礼,看起来十分礼貌客气。
“本来咱家不方便出手的,但事关庆国颜面,孩子,你别怪我。”
话音落下,洪四庠正欲出手,宁淮安忽然抬手制止:“且慢!”
洪四庠停手,淡然笑道:“若是想认输也可以,毕竟你还年轻。”
洪四庠虽然是在笑,虽然语气也算和蔼,但字字句句都显得那般狂傲。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出手,结局就已经注定。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洪四庠的名头实在太大了众。
在疑似大宗师的存在面前,不论多么强大的九品,都似乎差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围观众人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吧,看吧,果然是怕了!”
“怕了就赶紧认输!”
“刚才的嚣张劲儿呢?把你桀骜不驯的样子拿出来啊!”
人群中不断传来高呼。
原本庆国众人丧掉的心气儿,也随着洪四庠的出现,重新被拾了起来,而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然而宁淮安却是若有趣味的看着洪四庠,直接问道:“你是庆国的太监?”
公公和太监,虽然都是代指同一类人,但公公是尊称,太监则是有些揭短的意思,就快赶得上是直接骂人阉货了。
齐国使团的众官,随着宁淮安“太监”二字出口,心都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的侯爷啊,那可疑似大宗师的存在啊,咱见好就收吧……众官员心怀忐忑,感觉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洪四庠的目光顿时变得冰冷,语气也充满寒意:“是又如何?”
“哈哈哈哈!”宁淮安放声大笑,“原来这就是庆国,有趣有趣,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打来打去,居然真喊了个没有种的来跟我打,看来你们庆国是真的没有有种的了,这架不打也罢……”
说着话,宁淮安果断将铁棍上的燕字旗扯下,仿佛施舍般扔给了洪四庠。
“这败军帅旗,你们既然当成宝,就给你们吧!”
狂!
实在是太狂了!
庆国众人是怒火滔天。
“你!”洪四庠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虽然是个阉人,但在武德充沛的时代,以那般盖世武功,谁见了也得尊称他一声洪公公。
今日,还是洪四庠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洪四庠几乎破防,要知道,就连庆帝都对他礼遇有加,从来没有这般羞辱过他!
嘎吱吱……
洪肆庠牙齿咬的嘎嘣直响,双目中的杀意已经凝入实质。
他体内真气肆虐,几乎已忍不住想要直接下杀手!
可是……
“他没有机会了。”陈平平摇头道。
帅旗已经被洪肆庠拿在了手中,他已经没有了出手的理由,打擂台,彩头都拿到了,自然也打不下去了。
洪肆庠现在若是出手,就不是为了庆国的尊严而战,而是公然袭击齐国使团!
故此,他纵然恼怒,也只能干瞪眼。
“后生可畏。”陈平平深吸一口气,就连他也没想到,宁淮安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巧妙的化解而来危机。
其手段之高明,令陈平平也不禁咂舌。
“这个莽夫,并不是真的莽,看似莽撞行事,实则智珠在握,这样的人,可真是够可怕的。”
严偌海瞪着眼,咬着牙道:“院长,就这么完了?”
陈平平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可是这厮分明是耍诈,他就是不敢打!”严偌海不甘心道。
“输就是输,没有什么耍不耍诈一说,他能打败九品巅峰的影子,就已经足够证明实力,我们派洪肆庠,本就算是我们先玩不起了,如果还胡搅蛮缠,那才是丢脸。”陈平平摇头轻语。
不过他能看得开,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得开。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在经历了连番精神上的极致挑拨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街巷中。
二皇子气的嘴都抽抽。
“好你个宁淮安,真行啊,你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庆国众人都憋屈极了,原本还等着洪肆庠这个疑似大宗师的存在好好教训教训宁淮安,结果现在却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如鲠在喉。
可是宁淮安又说的没错,洪肆庠身为太监,的确是没种啊!
“这厮好生无耻!”
小楼上,就连一向主忠仪态的长公主李云蕊都气的直骂娘。
这副模样,把太子李承乾都吓了一跳。
望着远处人潮汹涌却寂静到诡异的大街,李承乾微微皱眉:“这家伙,真是个莽夫吗?”
街道上。
宁淮安将众人的屈辱和不甘都看在眼中。
宁淮安虽莽,但只不过是不爱绕弯子,喜欢直截了当的处理问题,不代表他就傻。
可偏偏其他人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将他给低估了。
也不动脑子想想,能当上一军主帅,横扫王庭,封狼居胥的人,怎么可能是蠢得?
身为穿越者,他自然知道洪肆庠的本事。
此人虽因身体残缺无法突破大宗师,但习武天赋奇高,加上还有庆帝王道真气的灌输,实力早就已经超过九品,甚至已经达到了半步宗师乃至伪宗师的境界。
宗师不出,这样的人几乎就已经是武道的天花板。
不过宁淮安有天一道功法和天晶加持,真气雄浑无边,倒也不惧他,只是因自缚于马车为擂,实力受到影响,自也不能轻敌傲慢。
不然,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宁淮安!”
长街上,洪肆庠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燕字旗,声音嘶哑而冰冷,宛若野兽低吼:“你是不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