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万物峥嵘,因为雨量充沛,运河畅通了许多,南来北往的商队络绎不绝,一派繁荣的景象。
众人辞别韩天霸离开池州之后,一路走走停停,教训了几个恶霸,又帮助了几个弱小,几经周折才返回了汴州云帆城。
亦如往常,顾凌云回到汴州马上去武德司上值,而薛宇薇则是暂时返回节度使府歇息。
沈行焱也来到了云帆城,暂时住在了顾凌云租来房子中。
这日,顾凌云下值后,和沈行焱来到个小酒馆,点了两个小菜一壶酒,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起来。
此前,沈行焱声称,在汴州盘桓几日之后,就准备前往京城,所以顾凌云问道:“沈兄准备何时启程前往京城?”
“这一次还是受人所托,在等那边的消息。”沈行焱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美酒,表情很是舒爽。
“这次是什么委托?”顾凌云问道。
沈行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声说道:“凌云兄可听说过阴司判官?”
“是武德司通缉榜排行第三的阴司判官?”顾凌云放下手中的酒杯,认真的说道。
沈行焱微微颔首,露出莫名得意的表情,“有人请我去京城缉拿那阴司判官。”
“雇主是谁?”顾凌云问道。
“我也不知雇主是谁,想来是京城中的权贵吧。”沈行焱很是随意的说道:“联络我的是个商会老板,肯定是受人之托的。”
“京城的权贵?”顾凌云有些纳闷,“他们为何不直接寻求武德司的帮助。”
“嗨……要是能抓到这个阴司判官,武德司也不至于悬赏七万两之多。”沈行焱自然而然的说道:“想来是雇主觉得武德司无能,所以才寻求我这位大名鼎鼎侠探的帮助吧!”
顾凌云点了点头,“听说那阴司判官虽然杀人很多,但杀掉的都是贪赃枉法作恶多端之人,而且每每杀人之前,还会发出预告。”
沈行焱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凡是被他宣判的有罪之人,无论如何都是没法逃脱他的暗杀。时至今日武德司和江湖上的人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杀人的。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虽然这阴司判官的做法有些过激,但他从来不滥杀无辜,也可以说是盗亦有道了!”顾凌云叹道:“这些年来,他杀死了不少作恶多端的贪官污吏和仗势欺人的勋贵子弟,所以很多勋贵都是对他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武德司也一直在想办法缉拿阴司判官,可始终没有成功,时至今日甚至连阴司判官的长相和来历都不知道。”
沈行焱一阵默然,“说实话,我都有些钦佩他。”
顾凌云看着沈行焱,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却听他马上又说道:“可是雇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那七万两的赏银,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沈行焱刚刚还一副深沉的模样,一提到钱,立时又变成了无比向往的神情,“这可是一大笔钱啊,要是能捉到这阴司判官,我便可以退隐江湖了啊!”
顾凌云:“……”
“届时,凌云兄也随我一起,拿到了赏银,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沈行焱有些兴奋的说道:“到那时候,你也不用再做宇薇的跟班了。”
顾凌云闻言,倏然一愣,马上反驳道:“宇薇从未把我当做跟班,我时常那么说,是为了省去过多的解释。”
沈行焱闻言,玩味的笑着说道:“那凌云兄是想日后一直陪在宇薇左右了吧,就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那种。”
顾凌云皱了皱眉,“沈兄如何将此事说的如此暧昧!”
沈行焱露出坏笑,“凌云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薛大小姐?”
顾凌云眉心紧锁,郑重的说道:“沈兄以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不说了……不说了!”沈行焱见顾凌云一副认真的模样,“其实我觉得宇薇她挺好的啊。”
“沈兄……!”顾凌云稍稍提高了声音。
“不说了……真的不说了!”沈行焱连连摆手道。
接着,沈行焱又追问道:“凌云兄是否和我一起前往啊?”
“这阴司判官非比寻常,若是宇薇知道了此事,恐怕也要一起前往的。”顾凌云思索着说道:“恐怕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沈行焱跟着点了点头,正色道:“凌云兄,明日帮我在武德司的案牍中查一查关于这阴司判官的情况。”
“好……!”顾凌云理所当然的应承道,跟着不误遗憾的继续说道:“沈兄可还记得尹婉玥吗……?”
沈行焱没想到顾凌云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茫然的应道:“当然记得,不正是药王谷中遇到的那位可怜女子吗!”
顾凌云表情越发黯然,“从宜州武德司传来消息,尹婉玥将贺家两兄弟的尸体运回贺家堡,操办了丧事之后,趁无人之际,悬梁自尽了……”
沈行焱闻言,甚是震惊,不可置信的说道:“尹婉玥……死了……?”
顾凌云默默点了点头。
起初的震惊过后,沈行焱长叹一声,为尹婉玥感到惋惜,又好像是对这个结果也有过预料,默然无语了半晌。
“或许这样对贺夫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沈行焱无可奈何的叹道。
顾凌云继续说道:“宜州武德司经过调查,当年与贺牧尧发生冲突,并且打伤了他的头部的人,其实是贺牧舜安排的。”
沈行焱闻言,越发的震惊不已,“什么……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贺牧舜……?”
顾凌云又默然的点了点头。
“唉……这三人还真是一场孽缘啊!”
“当日咱们为了保护尹婉玥,没有说出贺牧舜的真正死因,原本还觉得对不起他,现在看来,贺牧舜也并非是无辜之人。”
“是啊,整件事贺夫人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
说话间,沈行焱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顾凌云继续说道:“还听闻,大多数的药王谷医者,都被朝廷中的勋贵给保了下来,想必是依旧在为那些勋贵们服务。”
沈行焱眉心紧蹙,不满的说道:“岂有此理,怎么可以这样……!”
顾凌云无奈道:“那些朝廷勋贵声称,药王谷的医者做那些实验,也是为了更好的治病救人,故此应当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