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破晓,稻妻的天空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蓝紫,薄雾轻绕于山间,悠远缥缈的钟声激起远处的飞鸟掠过。
空与派蒙踏着微凉的晨露,告别了绀田村的宁静,踏上了下一个目的地——稻妻城。
“根据神里小姐的情报,第二位被夺去神之眼的人…嗯…好像是一位天领奉行的武士…”
空看了一眼手中小小的记事本,望向眼前这稻妻最为繁华热闹、即使是清晨也满是生活气息的城区。
“唔……奇怪,据说「天领奉行」直属于将军管辖——呜呜真好吃…——统管稻妻治安方面的事宜,眼狩令就是他们在执行。”
派蒙一边啃着手中软蓬蓬的鸟蛋烧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被美食占据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
“道理我都懂啦……但是为什么他们要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混杂着鱼干与米饭的香气,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色。
空没说什么,只是略带沉思地垂下眼眸,脚下的步伐却不停。
穿过几条略显拥挤的街道,就在此时,两人的耳边逐渐传来了嘈杂的争执声。
那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绝望,空与派蒙对视了一眼,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派蒙急匆匆地把手中还剩下大半的鸟蛋烧一股脑塞进嘴巴里跟上了他。
当空拨开人群,只见一群情绪激动的群众将一位身着武士装束的男子团团围住,气氛剑拔弩张。
那名武士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疲惫与无奈。
“我说,黑泽,这个月的救济粮你是打算不给了吗?”
一位身形干瘦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双眼通红,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黑泽,我们一家人可都等着这些粮食养活呢!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你就别想走!”
一旁另一位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哀喝道,他的眼中含泪,声音也带着哭腔。
被称为“黑泽”的武士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
“说了多少遍,我不知道什么救济粮……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有,又怎会让自己落到如此田地?”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这样的解释在愤怒的民众面前,却似乎没有什么信服力。
中年男子闻言,怒不可遏,脸上的肌肉也因愤怒而扭曲,咄咄逼人道:
“你还在这里骗人!那可是救命的粮食,不是给你们这些武士中饱私囊用的!肯定是你起了贪念,想要私吞这批粮食!”
年轻男子也愤怒地附和:
“就是!武士就可以仗势欺人吗?你以为我们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我这就去天领奉行所告你,让雷电将军来评评理!”
空与派蒙对视一眼,默契地上前了一步。
派蒙飞到人群最中心的半空,小手一挥,还嚼着鸟蛋烧的嘴巴鼓鼓囊囊地开口说道:
“喂喂,大家冷静一下。”
空也紧随其后,目光温和,语气平和地询问起来:
“请问,你们所说的「救济粮」指的是……?”
中年男子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空和派蒙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是谁?难道跟黑泽是一伙的?”
派蒙连忙摆手,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无辜:“不不不,我们只是路过的普通人,听到这里有争吵声,就过来看看情况。”
那中年男子听了派蒙的解释,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正好,你们来评评理——这个黑泽,是幕府军派来负责我们这一带救济粮发放的武士。以前,我们只要找到他,就能领到粮食。但最近,他却突然不给了,我们怀疑是他私吞了粮食。”
年轻男子也接过话头,声音里满是悲愤:
“是啊,以前我还觉得他是个有良心的人,没想到现在也变得和那些贪婪的武士一样,根本就不考虑我们这些弱小百姓。难怪连他的「神之眼」都被收回去了,雷电将军治理国家也不想要这样的人协助吧!”
派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凑到空的耳边小声道:
“原来这个人就是神里小姐说的那位失去神之眼的武士啊。可是,神里小姐为什么要我们帮助他呢?”
说着,派蒙飞到那名武士面前,用略带稚嫩的声音问道:
“黑泽先生,您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黑泽京之介闻言,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与无奈。
他摇了摇头,声音也带上了烦躁:
“什么救济粮,我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事!你们这些人,总是爱听信那些无稽之谈,跑来找我麻烦。”
他边说边叹了口气。
“可笑的是,我要是真有救济粮可以私吞,还会穷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喃喃自语着,半晌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与辛酸。
“我自己家都揭不开锅了…”
黑泽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没什么事就让开吧,我还有事要做。”
说着,他转身欲走,似乎不愿再在这种争执里浪费时间。
然而,空却并未就此罢休。
他上前一步,目光深邃地望向黑泽:
“听说你失去了神之眼…”
只这句话,便如同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黑泽心中的某个闸门。
黑泽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看向空。
他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这倒是真的。幕府军的人说我对眼狩令不满,一直在消极怠工……还说我对不起雷电将军,就把我的神之眼收走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失落与迷茫。
派蒙见状,连忙追问:
“奇怪,你是眼狩令的执行者呀,为什么会对眼狩令不满呢?”
黑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个…说实话,我也记不清了。”
“自从失去神之眼后,我的记忆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我只记得,那时候我好像每个月都会做些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完全不想做了。”
身形高大的武士话语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挣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