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宫心海转头看向空和派蒙：“你们也一起吧。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必须坚强起来，共同面对这场危机。”
空与派蒙相视一眼，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本部，向着反抗军营地的方向。
沿途的风景在他们眼中变得模糊而遥远。
夜色如墨，营火星星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当他们赶到反抗军营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感到一阵心痛。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压抑与沉重的气息，许多士兵都面露疲惫与恐惧之色。
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老化症状，皮肤松弛、头发变白、行动迟缓……
空与派蒙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悲痛。
事已至此，顾不得其他，两人心急如焚的目光在密集的营帐间穿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未曾放下帘幕的营帐旁，他们发现了哲平——他无力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堆杂乱的装备，脸色苍白，眼神中闪烁着既疲惫又迷茫的光芒。
派蒙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中带着哭腔：
“哲平！！你怎么坐在这里？你还好吗？”
哲平闻声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却藏着难以掩饰的虚弱：
“啊…是你们啊。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找来。等一下，让我先…试着站起来。”
他双手撑地，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奇怪，总觉得身体没什么力气…”
空见状，心中一阵酸楚，眉头紧锁。
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哲平…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
哲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哦，你说这个啊。其实，我最近又立下了不少功劳。”
“乘船与幕府军的海战、一个人击退幕府武士、还成功营救了一队被围困的同伴。这些，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壮举。”
哲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忽略他苍白得有些骇人的脸色，倒还真像个打了胜仗后志得意满的大英雄。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
他突然喃喃自语，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向往。
“再强一点，我就能保护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四处摸索起来，“奇怪，我的「秘密武器」呢？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
空闻言，脸色变得更加沉重。
“那东西……”
他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语气，皱了皱眉，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不忍说一般，转身避开了哲平的目光。
派蒙见状，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哲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那个东西的？”
哲平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什么时候…大概是在你被任命为剑鱼二番队队长后不久吧。”
他回忆着，瘦削的脸颊逐渐蔓延出一丝微笑：
“我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资助者，他们给了我这个。他们说，只要我心中有变强的愿望，这个秘密武器就会回应我。”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孩子般的兴奋：
“哈哈，简直就像是「神之跟」一样吧？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神之眼，也没用过神之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但我想，跟这种感觉或许差不多吧？”
空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他的声音哑然而苦涩，眼眶也有些泛酸：
“那是…邪眼。”
“邪…眼？”哲平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听上去是个不太好的东西呢…”
他沉默了半晌，苦笑了一下，接着带着那抹微笑，接着问道：
“和神之眼，有什么不同吗？”
但他的语气并不是疑问，反而像是想要验证某些想法的陈述。
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说道：
“邪眼，会…透支使用者的生命。”
派蒙的派蒙忍不住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它给予的力量，是以牺牲健康乃至生命为代价的。”
“……”
哲平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在那一瞬间，那双眼睛中曾闪烁过的所有梦想与希望，似乎全部都默默化为了尘埃。
微风拂过，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样吗…确实，像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有风险也很正常吧。”
过了许久，哲平才微微笑了一下，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难怪啊，最近这几天，我越来越疲倦，心里也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还以为，只是战斗太过频繁，休息一下就会好。”
“之前只是战斗后会更累一些，结果今天回来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东西了。”
他低下头，语气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那双眼睛却写满了遗憾与无奈：
“我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追上你的可能…哈哈…原来都是假象啊。”
“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用命换来的虚幻泡影……”
说到这里，哲平却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带着些轻松且苦涩的笑看向了空，耸了耸肩：
“哎呀，果然啊，我没有在被神明注视着啊……”
砰——空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
“旅行者，能拜托你件事吗？”
哲平有些无力地抬起头，望向碧蓝的天穹下极速掠过的飞鸟。
他的视线追着那只飞鸟很久很久，久到飞鸟的残影消失在了天际线。
“等到我们的队服做好了，你就帮我，把我那份也取回来吧……”
哲平喃喃道。
“到时候我们一起换上…”
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垂着头没有回答。
但那双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
他奋力压着眼眶翻涌的水汽，嗓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哽得他鼻尖酸涩。
那双金色的眼睛满是伤心、愤怒与不甘。
派蒙的抽泣声更大了些，却像是不想打扰此时的安静氛围，硬生生憋在心里。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伙计。”
哲平看了看空，轻笑了一下，一如往常他每次见到两人时露出的笑容一样灿烂。
“——别担心，让我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