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陛下,老奴的陛下啊!”
尖细的声音婉转呻吟,周边的宫女太监皆不忍耳闻的捂紧耳朵。
“小康子瞎叫唤啥呢,朕又没死。”
“哎哟陛下您可别说了,上头危险呐!”
小康子赶紧跑那头,和一群蒙着面纱、头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侍卫太监宫女,在树下摊着手准备随时迎接他们的皇。
陛下啊陛下,您说话就说话,怎么身子还往外探呢!
啊啊啊啊!
要掉下来了!
“别吵吵,朕快成功了!”
树上的陆时全身武装扒拉着树干,另一手拿着一根树枝伸长胳膊努力够着挂在高处的蜂窝。
“你们别在这围着,待会儿掉下来被蜂蜇了朕可不管。”
下人们哪敢丢下主子自己逃,哪怕是主子自己让的,他们也要先保证主子的安危,不然谁知道陛下会不会事后算账。
树上的蜂窝被陆时捅的摇摇欲坠,她自己也踮着脚尖身子颤颤巍巍。
眼见蜂窝马上就要掉下来,陆时眼前一亮,下一秒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陆时身子一僵,下方的侍卫下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小康子额头冒汗,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陆时没了动作,但接连被折腾了许久的蜂窝终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里面的蜜蜂倾巢而出。
“啊啊啊啊!”
蜂窝正好掉在下方的人群聚集地,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大家为躲避蜜蜂的侵扰各奔东西,各显神通。
有的甚至跳进湖里,只在湖面上露出些许头发。
大家都是事先有准备,倒也没受什么伤。
反倒是后来的小康子和谢樾倒了大霉,蜂群找不到目标,便全都扇动着翅膀朝他们飞去。
生命垂危之时人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小康子离蜂群最近,首当其冲。
为了保住性命,此时也顾不得尊卑,他朝着被护卫包围谢樾跑去,小短腿抡得飞快。
“保护王爷!”
谢樾身边的侍卫纷纷出手,一道道劲气飞出打在蜂群之中。
地上瞬间掉落着许多蜜蜂的尸体,剩余的蜜蜂四散而逃,不一会密密麻麻的蜂群便不见了影。
“王爷,您没事吧?”
谢樾拂袖,让侍卫退至身后。
“陛下这是准备去哪?”
从树上跳起来准备趁着慌乱偷偷溜走的陆时眼看被发现,只好不情不愿转身,“王爷。”
自古昏君配奸臣,她这个昏君的头衔是戴的稳稳当当的,但外头传言的这个奸臣倒是并不可信。
毕竟对方的确爱民如子,就是权利太大、功高盖主,有夺位之嫌,而且与些许保皇党大臣不和,便被大臣们打上奸臣之名。
若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这位摄政王的确是位好官,各项决策都有为民着想之意。
但站在原主的角度上,他就是凭借自身的权利背弃对先帝的承诺,剥削君王,让她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并且想取而代之的不折不扣的大奸臣。
谢樾穿着一身墨绿云纹的官袍,身姿挺拔,身边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侍卫。
陆时不禁在心里吐槽,她一个皇帝都没这么大的阵仗,这个奸臣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所以走到哪都要带着那么大一群侍卫。
你说原主这不误会谁误会,当着皇帝的面排面搞得比皇帝还大。
谢樾面上带着清润的笑意,“陛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时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清澈,“朕突然想起今日老师布置的任务还未完成,所以想回宫完成任务,王爷你知道的,老师他可凶了,明日检查若是没完成那就可有的受了。”
听到这话谢樾面色不变,语气却十分柔和,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任何攻击力,“陛下能够这么想便是再好不过,那可否告知臣,陛下方才在做什么?”
陆时心虚的摸摸自己的鼻尖,好半响才开口说道:“这不八月桂花香,听说用蜂蜜来做桂花糕味道更好,所以朕就想着去搞点蜂蜜。”
谢樾看着陆时怀里抱着的蜂窝眉眼微弯,“陛下小孩子心性对这些感兴趣无可厚非,但这些宫女太监却放任陛下处于危险之中,实属不该。”
“传令下去,今日陛下宫中太监宫女各打十五大板,以儆效尤。若有下次,直接发卖。”
“至于小康子……”
跪在地上的小康子瞬间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王爷恕罪!”
“小康子,念在你劳苦功高,在陛下身边操劳多年,便免去杖罚,改刷恭桶一日。”
小康子面色一苦,因为低着头没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变化,“谢王爷开恩。”
这算什么,让他去刷恭桶,还不如被打十五大板呢。
“那小康子便先去吧。”
“……是,王爷。”
小康子退下了,其他宫女太监也被拉下去打板子了。
此时己方只有陆时自己,而对方有十几员猛将和一尊大佛。
看看,看看,真当如此放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位摄政王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她面前处置了她的宫女和太监,就连贴身侍奉多年的小康子也被派去刷恭桶了,这是在埋汰谁呢!
陆时气鼓鼓的看向韩曜,怀里的蜂蜜顿时不香了。
“陛下不是方才还说要完成课业吗,去吧。”
“念在陛下现在身旁无人,臣便先将若风留下伺候陛下,待小康子归来陛下唤他回来便是。”
“若风”,谢樾朝身后挥手,便有一名侍卫装扮的黑衣男子出列。
“王爷。”
“你便先伺候陛下左右,替陛下研磨。”
“是,王爷。”
乌泱泱的一群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留下一丝云彩……
哦不,留下了一个监督她的若风。
陆时刚把蜂蜜送到御膳房,若风就跟鬼一样出现在他身后,“陛下,该做课业了。”
“知道了!”
陆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回到朝阳殿后直接瘫坐在龙椅上,好半晌都没动。
若风又突然出现,他站在陆时身边跟块木头似的机械研墨,嘴里吐出的话也和提前设定好的程序一般。
“陛下,该做课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