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不饶人,却很顺从地背过身去,示意道:“上来吧!”
柳月毫不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趴到他背上,青年只觉得她轻得很,像是背了一团云朵,轻飘飘的。
他背着她走进府门内,一路上许多奴仆指指点点,低声窃语,谢蘅也毫不在意。
他将女子放在仪如院的窗下榻上,这才问道:“好端端的,撒什么娇?”
柳月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魏迟的事……若是我让你帮他,其实你是有能力帮的,对吧?”
谢蘅挑眉,傲娇道:“你总算发现你夫君不是花瓶了?”
“何止不是花瓶?”柳月吹捧他,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简直就是英明神武!”
谢蘅哼了一声:“要我帮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现在就把他捞出来。”
柳月继续问道:“你站哪位皇子?”
谢蘅的眼眸顿时凌厉了几分,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柳月也没急着为自己突然的发问解释。
她只知道前世魏迟站的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但最后老天子逝世,三位皇子争夺皇位时,二皇子突然失踪,最终三皇子继位,那些支持二皇子的朝臣都被清算了。
永安侯府到后期落寞,也跟此脱不开关系。
而前世三皇子继位后,谢蘅的身份却是比如今高得多……仔细一想,就能猜到他的背后之人。
“三皇子。”谢蘅直言道。
果然!柳月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方才低声道:“你可知大哥站的是大皇子。”
谢蘅眼中划过一抹欣赏:“月娘果然聪慧过人。”
但其实柳月并非今生知晓此事,而是前世得知的。
前世后来大皇子获罪下狱时,抓了一大批他的同党,其中就有谢锦。
夫妇二人有了一种奇异的默契,谢蘅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谢锦的事,柳月也没问他为什么站队三皇子。
今生没有柳月意外遇见谢蘅求助这一事,老永安侯夫人逼着柳茵去求人,事情自然是办不成的。
柳茵生性眼高手低,从前还是柳家的庶女都自命不凡,处处瞧不起同样是庶出的姐妹,更别说如今做惯了养尊处优的侯夫人。
那样放低身段去求情的事情,她更做不来了。
听说柳茵去刑部走了一趟,刑部尚书跟前世对她一样,还是把人拒之门外。
但柳茵的性子轻浮,立刻就高声叫起门来,还说“不让我进去那就谁也别进去”,硬生生堵在了门口。
刑部尚书无法,只好放她进来,柳茵十分傲气地将一块金锭子丢给他,转身就走。
“若是我家侯爷有个三长两短的,看我会不会来你这里闹就是了!”
柳月听说这一段故事的时候,险些没笑出眼泪来。
原来是柳茵将那一匣金子都吞了,只舍得拿出一块来给收买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虽然不贪图她的银钱,但只给这么一块,简直跟羞辱自己似的。
柳茵这样说情,非但不能让人对魏迟好些,反而得罪了刑部。
虽然不能要魏迟的性命,但暗地里给他一些苦头吃还是很容易的。
因此魏迟此番入狱,原本等大皇子和太后的气都消了最多一个月就能放出来的,却被刑部硬生生磋磨了三个月才被放回家。
老侯夫人不知内里实情,抱着儿子哭得稀里哗啦的,真以为是得罪不轻太后的缘故。
只有魏迟自己知道,那些刑部羞辱他的人话语中说起他那个“愚蠢至极的夫人”。
魏迟本就心高气傲,因为柳茵的愚蠢行为被折磨了这么久,看到她直接就一巴掌上去了。
柳茵还不知是为什么,捂着脸茫然又委屈:“侯爷,您入狱的时候,妾身可是为了您的事忙前忙后……”
“你还有脸说!”
魏迟再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气度,抬脚就要踹她。
柳茵看出他真对自己厌恶得很,吓得连忙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救命啊!侯爷这是怎么了?”
老侯夫人在一旁看着乱作一团不像话,让人把二人扯开,看得出来魏迟突然恼怒必定有缘故,皱眉让人把柳茵带回去。
她则问魏迟道:“我的儿,那柳氏是做事猥琐上不得台面,但你也不至于这样打她啊?”
魏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怒气,寒声道:“母亲不如去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我会被关了这么久,都是因为她得罪了刑部!”
老侯夫人这才细问一句,听魏迟解释清楚后,比他还要气恼,一手拍在桌案上,险些把自己手腕间的玉镯磕碎。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柳家怎么就把这样的人嫁过来了,跟柳姝根本比不了,这个蠢东西简直就是缺了什么心眼!”
魏迟也是一脸的阴沉,冷嗤道:“她跟姝儿怎么能比?简直就是地里的蛆!”
原本柳茵一过门来时,他还想着是柳姝同父异母的庶妹,对她面子上勉强过得去。
哄着柳茵乖乖听话料理家事,生不出孩子来,尽心尽力将两个姐姐留下的孩子照顾长大也就是了。
谁知她却是个如此拎不清的,脑子一团浆糊,简直就是十足的蠢货!
听说姝娘的那个二妹妹在定阳侯谢家倒是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早知如此,还不如娶那个!
母子二人发泄似的骂了一通柳茵后,不由得沉默下来。
永安侯老夫人也只得叹息一声:“娶了个扫把星回来……如今也别无他法,若是你除掉了她,跟柳家怎么交代?”
“你既然喜欢那个花楼女子,将她带回府来抬个姨娘,宠着吧。”老侯夫人不屑道,“至于你不喜的柳茵,不必搭理她,晾在一边就是了!”
魏迟的面色这才缓和几分,总算有一桩让他顺心如意的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