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刚刚相认的三人。
并且在聊天之时都下意识的去避开周野这个名字。
饭间,谢丹晴越看女儿就越觉漂亮,聪慧,懂礼,喜欢和想去疼爱的心情怎都抑不住。
想把欠的二十多年母爱全都一次性补给她。
霍景洲自己喝了些。
他从不喝酒,回忆寻找孩子这些年,想喝,觉得该喝。一两杯酒后,霍景洲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里面是他上本作品的所有收入。
“楠楠,爸知道你不缺钱,可这钱你还是得收着。你肯收,爸心里的痛苦愧疚才会减少,卡的密码我发你短信上了。”
谢丹晴拿着就塞进了方楠包里:“别跟他客气,他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方楠想拒绝,又不知该怎样拒绝这份情真意切。
谢丹晴接着说:“这几天先把工作放放,妈带你去看看你舅舅,爷爷。”她忍着哽咽:“你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她们去世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你一面……”
霍景洲接着喝酒。
老母亲就是因为这件事去世的。
本身基础病一大堆,在知道疼爱多年的孙女不是亲生的之后,身体都可见性的每况愈下。
饭吃过半,霍景洲不再往下喝了:“楠楠,你想我跟你妈用什么方式去对待清清?一家人,有话咱不藏着,怎么想的都说开,说透。”
他问的敏感,把谢丹晴也问的心有杂乱。气头上,想杀人。过了那股气,对养女报复心也淡了。
方楠陷入思索。
她跟周野在一起期间。
他跟她说,相处应该敞亮简单一些,别总让猜。
缺钱张口要。
爱就开口说。
可以直接告诉他为何生气。
不必别别扭扭的拿情绪妄图去影响到他,控制他。
当时困于爱情不懂。
再想才能看出十九二十岁的周野就已是个很豁达,能看透许多的人。他如今落魄了,也基本源于现实落差,性格上不会在一些鸡毛蒜皮上内耗。做事,沟通,很多方面简洁高效,能让人看出介意什么,不介意什么。
方楠摸不准父母跟那个叫霍清清的养女感情如何,她跟对方肯定是没感情的,还有本能的敌视。
那是个贼。
并不是说不知自己是贼,就一定不是贼。
霍景洲问的直接,方楠问的同样直接:“如果您是我,会怎么想?我不可能做到跟一个人贩子的女儿和平共处,能忍着不报复她,已经很难。”
谢丹晴再度泪目:“我跟你爸马上就跟她断绝关系,以后再不来往。”
霍景洲真诚又实际:“想给她留条活路,任她自生自灭不再理会。咱该起诉起诉,法律上生效后,道义上不公开这事。她人笨,没什么大的本事,经营这个账号还是我帮她做起来的。人设一塌,就彻底毁了。”
方楠理解,点头认同。
她要的是两人的立场。
立场不清晰,再贪恋难得的父爱母爱,她也接受不了刚从煎熬中出头,再回到另一个情绪陷阱中。
爸妈不疼亲女儿,疼间接害过亲女儿的养女,要求跟养女和平共处姐妹相称。
这种拎不清的父母不要也罢。
不然容易被雷附带着一块劈死。
好在,他们都很拎得清,立场清晰。养那么多年,会不忍心下手做绝,倒在情理之中。
霍景洲:“医院也要连带起诉,所有跟这件事有责任的,我都得挖出来。”
谢丹晴:“这方面你交给律师就行,不说这些了。走,去商场买些东西去。”她先站起来,让丈夫去结账,搂着方楠胳膊絮絮叨叨的接着问。
问生活,问事业,问感情。
问的同时在交底,怕女儿觉着自己没价值,想在感情和物质上双双都有价值。
坦白手里有多少套房产,家里多少存款,舅舅爷爷多厉害全都说的清楚。
方楠刚从天河回林城,自感在当地算有钱有势有地位。
结果周野被抓,她束手无策,所有关系都不好使。
现在听谢丹晴说起这些,又觉自个是个穷光蛋。
谢丹晴真的很会投资,利用有限的金钱,早年炒房,做到了在房产不具备炒这个概念之时激流勇退。她目前在天河,在上都,在这里及全国很多大城市中都有房产,每套至少都是大平层。
爷爷外公退休前都在ZF部门任要职,有个舅舅在部队上职位亦不简单。
方楠对权势金钱从自卑到认识周野后慢慢变得不敏感,可听谢丹晴闲聊间带出来这些内容,心态还是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要是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周野肯定不会如此不尊重她。
说不定,跟他还会自然而然的认识,平等的相恋。
那些刻意贬低,侮辱,乃至想霸凌她的苏黎关瑶之流,恐怕每一个都要主动低眉顺眼的讨好自己。
方楠自嘲的笑了笑,转了下目光:“你把家里情况说的越好,我越是遗憾难受。”
谢丹晴勉强也笑:“不晚,一切都不晚。”她想去握方楠的小手,注意到了那个纹身,好奇把她手腕拿了起来。
方楠想躲,躲不掉。
谢丹晴起初被纹身精美的图案所吸引,再是被那种没能完全遮掩的特殊痕迹所扎到。
她是个女人,从女孩那个阶段过来的。
猜测起,一瞬间的绝望近乎笼罩着谢丹晴整个内心。那份对养女稍起的善念被掐灭,只剩想要毁灭,想要母债女还!
方楠趁机抽出来,掩饰翻转了手腕,不让她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