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听了来报,立刻下令列阵,汉军新败,又繁杂,是以天色全亮才列好阵行。
前面来的正是呼延灼、秦明、张清三路大军,这三路,均是带兵惯了的人,尤其呼延灼最为沉稳老练,因此并没有急于贪功冒进,反而是稳扎稳打。
三人分三路受降,接到调令策应董平之后,各自挑选精兵一万五千人,汇合之后来寻董平。
三人急行军,没想到半路上正遇到董平溃军,呼延灼急忙停住,与董平汇合。
四人见后说明情况,呼延灼道:“如今新败,我等不可轻举妄动,且退回光州,在做计较。
秦明道:“只怕是我等未战先退,惹人耻笑。”
张清道:“不如先与之交战,且看他们有何手段。”
呼延灼以为可行,他也认为就此退出淮南路颇为可惜。正要寻合适之处安营扎寨,忽然斥候来报, 魏军追兵已至。
呼延灼一皱眉,传令道:“连环马队给我冲垮敌军,不许深入追击。”令方下,连环马队呼啸而出,须臾之间便将魏军追兵顶了回去,魏军见有人接应,也不恋战,纷纷撤了回去。
呼延灼四将商议,他提议道,就在距离光州四十里处安营扎寨,此处乃是淮南路门户,在此守住,等主公前来,以光州城为后方,再向南进军。
四将之中,董平新败,秦明性格最为火爆,当即道:“莫不如我等杀败敌军,就当给主公登基做礼,也好遮掩一下董兄弟之败。”
呼延灼道:“不可,敌势颇大,我等还是等主公前来为好。”
秦明叹了口气:“我自己追随主公以来,却不曾立下什么功劳,远的不提,但就前番拦截刘锜,我等居然被其骗过,还损了许多人马,主公不但没有怪罪,如今还都做了将军。”
张清也道:“如今我四个搭伙做先锋,真须做出功绩,也面上好看。”
呼延灼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众人一看,正是主公手书。
刘备信上道:“呼延将军可为四将之首,董平若胜,则就地驻扎以待吾等,若败,则退而待援,万不可轻动深入。”
原来是这刘备知道四将之中,只呼延灼沉稳老练,是以托以重任,又恐众人不服,才专门写了这封信。
众人见了主公亲笔,便不再言,都依了呼延灼。
呼延灼亲看地图,选取了位置,安营扎寨,深沟高垒,四处守备,并向南刺探军情。
几日后,校事曹的情报到了,原来前不久南军北上就在汉军击破太子的同时,南军也击败了张叔夜,并一路北上,这魏军先锋姓宋名江,领大军十万做先锋,方腊亲自在后,大有吞并中原之意。
呼延灼皱眉道:“如今我家主公初登大宝,那边方腊却来争雄,这前锋便有十万之众,我等四人却是难以抵挡。”
张清道:“我料主公定然会亲来平定此贼,我等只是挡住那前锋便可。”
秦明却道:“我从前闻过及时雨宋江的名声,那厮原本是山东一个小吏,在江湖上名声极大,听说最初还曾与主公为敌,被主公击败之后,主公要收降于他,他却不从,不知何故,如今跑到南面去了。”
董平哼了一声:“这厮不识时务,主公愿接纳于他,竟敢不来投奔!”
呼延灼捻着胡子道:“若是主公想揽之人,应是个有才的,我等须多加小心。”
正谈论之间,小校来报,外面魏军列阵挑战。四将闻言皆披挂出马。
但见魏军列阵整齐,旌旗斧钺,甚是有序,当中两杆大旗,旗上正是“北伐先锋-宋”另一杆写的是“副先锋-关。”
董平见了旗帜,骂道:“那贼图我等久矣!我刚刚夺了都城,这边就来北伐,前者若是慢了,只怕现在正在东京城下厮杀!”
“宋”字旗下有一将,这人金甲红袍白马,肋下宝剑,面黑而身材短小。“关”字旗下一将,却是生的威武,面如重枣,唇若涂朱,八尺五六身材,三绺髭须,手中一把青龙刀,胯下赤兔马,好似关公临凡。
韩存保在一边与张清耳语:“这人便是关胜,此人乃是汉末关公后人,我在朝中听说过此人,端的有万夫不挡之勇。”
这时那黑脸的将军却提马上前,叫汉军答话。呼延灼当即手持双鞭,出马相谈。
黑脸将军满面春风,笑吟吟的在马上拱了拱手,道:“汉军果然威武,小可宋江,不知将军姓名。”
呼延灼并未拱手,只是将双鞭压住,略略向下一沉,道:“某乃汉先锋,不知宋公明为何无故犯汉?”
“哦,原来是将门之后,失敬失敬。”宋江还是满脸和气。
只是呼延灼觉得有些扎耳朵,只因他刚才强调自己是汉将,这厮却用将门之后,要知道,他呼延家的将门是宋封的。
宋江接着道:“我家魏王并非好战之人,如今江东之地受魏王管理,政通人和,此番前来,正是欲结束北方动乱,止住刀兵,还天下太平。”
呼延灼用鞭指着宋江身后旗帜:“因此唤作北伐?”
宋江哈哈一笑:“正是魏王之意,我家魏王乃是承天命之人,也只有魏王才能安定天下,前者魏王写信招降你家主公,缘何不投?竟妄称天命,登基称帝,此番亦有问罪之意。”
呼延灼大怒,骂道:“匹夫胡言,敢与我斗上几个回合么!”
宋江不答,拨马回去,呼延灼催马来追,这边关胜挥刀接住。
两将刀来鞭往,斗做一团,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张清见呼延灼不能取胜,便摸着石头,悄悄提马上前。
那边厉天闰眼尖,高叫道:“贼将欲偷袭么!”便飞马来战张清,张清恼怒“偷袭”两个字,便使枪与厉天闰战在一处。
四将斗不多时,张清拨马便走,哪知厉天闰像是知道张清留有后手一般,更不来追,只是在阵上冷笑。
这边秦明董平恼的兴起,双双出马,直奔阵上两个魏将,关胜、厉天闰见不是头,便双双向后败去。
汉军这边,韩存保等副将见阵上取胜,便挥兵大进,汉军如潮水般向前。
魏军却不接战,只向后而退。
汉军追不数里,只见魏军撤退颇有章法,呼延灼急忙止住,只见片刻间,魏军竟然摆出个阵。
宋江在前高叫道:“诸位汉将军,敢入此阵否?”
秦明正在气头上,哇哇怪叫道:“贼子猖狂!方才辱我主公,现在又敢对我等阴阳怪气!”说着,便挥兵直奔阵中而去,秦明要捉宋江,便直奔阵眼而去,哪知宋江往东南便走,秦明直追,须臾间便被围了。
魏军弓弩长枪刀盾配合默契,秦明之军损伤颇多。秦明本人也臂上中了两发流矢,惊险万分。
呼延灼见了,急忙率人来救,汉军直直的突入其中。
哪知着魏军之阵,端的有章法,眨眼之间,汉军被围,各部之间被分割开来。
呼延灼后悔,心道:“怎的今日如此孟浪,魏军这鸟阵型确实厉害!”
厮杀大半日,索幸四将都是骁勇之辈,更兼呼延灼麾下连环马依仗着重甲来回冲突,直到夕阳,方才突出重围。
回到营帐,四人身上各自带伤,清点兵马,各部都损伤颇多,三停去了一停,更在乱军之中折了黄信,秦明痛哭一场,众人皆惋惜不已。
随后呼延灼写信上报情况,请求援军的同时也要求降罪于己,随后便坚守营盘不出。
魏军势大,又是新胜,便趁着此刻,每日里冲击汉军营地。
四将各自有伤,加上魏军勇猛,在此苦苦苦支撑,约莫十数日过去,等来军令,叫四将退回光州驻扎,依城而守,大军不日便到。
在信的最后,刘备亲笔:“呼延将军不必自责,朕派你们之时只以为四方可传檄而定,乃是朕欠考虑了,闻说前方折损龚旺、黄信两位将军,朕心甚痛,将军此刻替朕安抚秦明将军之后,便要退回光州,千万记住,大军可昼驻夜行,注意贼军路上偷袭。”
呼延灼见了之后,对着信拜了又拜,便着手向后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