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周侗当日施展轻功,追击李助,两人都是当世高手,一连追出一夜,周侗恐其有接应,又怕主公处担心,因此便先行回来。
周侗诉说前情,刘备温言相劝。周侗又道:
“如今校事曹主官被害,魏军又想借助江湖之人影响战局,老朽不才,在江湖中也认得几个朋友,皆善击技刺杀之人,老朽请暂离军营,联络四方,重整校事曹。”
刘备知道,这江湖之人与军阵厮杀功夫不同,江湖多刀剑拳脚,若是临阵未必占得先机,但若是暗杀、间谍等事宜再适宜不过。
因此便应允了,并拿出黄金,给周侗联络四方豪侠。
送走周侗,又安排完雷横、孙新后事,扈三娘陪着顾大嫂也北上护送灵柩之后,刘备才回到书案,处理军务。
拿起来校事曹的奏章情报,刘备见了,又不禁哀从中来,这是插翅虎最后一个情报了。
只见这个情报很短,只是介绍之前魏军几个偏将不见了,每人只带走几百人。
刘备细细思考,这几百人未必能掀起多大风浪,不见之人又是偏将,但两军对垒,每一个动作都有其深意,只是一时参详不透。
思考片刻,刘备吩咐:“叫鹏举和闻先生来。”
此刻,眼睛红肿的顾大嫂已经离开军营,身边有百十个随从,这些都是孙新处的人马,边上扈三娘亦带着几十个女兵相随。
这巾帼之兵却是皇妃花清芳亲自调拨的。原来在汴梁时候,因时间仓促,皇宫之中,没有合适的太监仆役,便用了花清芳在清风寨组织的女兵做宿卫。
因花荣的关系,花清芳与扈三娘最为要好,此次出征便将自己一部分宿卫交给了扈三娘。
两个女将一路护送灵柩回山东,朱富因他事,与两人分别,独自带人护送雷横灵柩。
一路上,顾大嫂身披重孝,扈三娘紧紧相随,两个女子倒是适合作伴,扈三娘多有开导。
一连行了几日,这日正午,正见到路上有百余人,扶老携幼,皆唉声叹气,向南而来。
为首一老者花白胡子,瘦骨嶙峋,见前方似送葬队伍,便叫声回避,让身后人让开道路,不要冲撞。
扈三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要再向前而行。忽然那老者又向道路中间一栏,叫道:“女娃娃,莫要向前,走他路罢!”
扈三娘勒住战马,问道:“前方何事?怎的却不能向前?”
那老者叹了口气:“按理,不应阻送灵之人,但前方却有山大王为祸,女娃子快快逃命罢!”
扈三娘惊奇:“此为汉地,怎的有山匪扰民?”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要说这世道变了,老朽刚过上好日子,但造化弄人,没了苛捐杂税,却不知怎的又冒出来数股子强人,有的见人便杀,遇粮则烧,到老朽村子里这股,却只是赶走我们,要抢夺粮食,我等争抢不得,只得全村逃难。”
扈三娘道:“安有此等强人?汉军自来,便肃清山匪,整顿吏治,却又何处冒出来的?”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要说这天下变了,是好事,之前汉军来了,将我村恶霸杀了,土地也给我们分了,今年秋天又是大丰收,皇帝却只三十税一,我等知道前面汉军打仗,还要联络凑些粮食,但不知何处来的强人,千余口,流窜至此,我等委实难留,如今只得成了流民。”
扈三娘道:“缘何不去报官员。”
那老者道:“州郡甚远,虽有公人来,却是疲于奔命,追击不得。”
顾大嫂听了,也上来道:“老伯无需担心,我等正是汉军之人,路过此地,就要扫平虐民之人!”
老者眼前一亮,这才发现,灵柩后面跟随的,皆是汉军士卒打扮。当即向身后人道:“乡亲们,吾等安矣,汉官家来救我们了!”
一时间,身后百姓欢呼。
顾大嫂命军士把身上干粮和水皆赠与百姓,百姓皆不肯收。
扈三娘道:“陛下早已有令,以人为本,遇到此等事必先以百姓为本,老人家不要推辞。”
随后又拿出一面汉军旗帜,道:“老人家且向南走,沿着这条路几日便到了汉军营地,以旗帜为号,去投陛下,定然足衣足食。”
众百姓当即跪倒,拜谢不已,扈三娘慌忙请百姓起来,才发现,百姓拜的亦是汉军旗帜。
安排走了这批百姓,顾大嫂道:“我正没处撒气,这批泼贼正是打发!”
扈三娘道:“亦要多加小心。”
随后两名女将离开山路,向前果然见一村庄,扈三娘和顾大嫂随即带人躲在边上山坡处向下观看。
只见村中已无百姓,倒是有数百喽啰模样打扮的,正在挨家挨户的搬粮食,都聚集在村中心的地方。
中间有数个兵士,手持火把,似乎就要烧粮食。
顾大嫂怒道:“且去杀了这些泼贼!”
扈三娘急止道:“大姐且慢,这股山贼颇为怪异,这伙人不夺财物,不抢女人,只烧粮食,你看那些喽啰,甚是整齐,不似寻常之人。”
顾大嫂道:“妹子你看怎么办?”
扈三娘道:“大姐带人到村尾处埋伏,我带将全部旌旗带着,装作大部冲击,大姐在后面捉几个活口问问。”
顾大嫂道:“正好!”
两女将安排已定,扈三娘麾下皆是披甲的巾帼,皆摇动旗帜,忽然向下冲去,村中之贼措手不及,见多披甲之士,又多旗帜,皆溃散而走。
扈三娘纵马杀入村子,与一将交锋,只见这人面圆耳大,唇阔口方。长七尺以上身材,有二十四五年纪。
两人交战十余回合回合,扈三娘卖个破绽,使红棉套索,将这年轻人一勾一套,便活捉了。
另外之人皆向村后跑去,正遇到顾大嫂。
顾大嫂先是使人用绊马索将带头一将绊倒活捉,随后舞其朴刀,二三十喽啰近不得身,被她一连剁番数人,皆溃散而去。
顾大嫂愤怒,待人追了一阵,才算罢休。
两女将将活捉的两个将领带来,寻了个宽大的屋子便审问。
一看这两人年纪轻轻,盔甲整齐,却不似绿林中人。
扈三娘一拍桌子:“你等是什么人?安敢在此残害百姓?”
年纪大一点的道:“俺们是山中的强人,绿林的好汉!因为没粮,前来借粮!”
顾大嫂道:“我看不是,你们为何烧粮?”
那个年纪小一点的道:“关你鸟事,哪里来的腌臜婆子,搅了爷爷的大事!”
顾大嫂愤怒,一脚踢翻这人,将一尺三寸的大脚踩在这人胸膛:“小泼皮,敢与奶奶如此说话!”
说罢便抡圆了蒲扇似的巴掌,在这人脸上猛抽。
顾大嫂本就号称母大虫,如今遭逢大变,便将这人当作撒气筒,一连二三十个巴掌,那人双颊肿胀,鼻子嘴角皆流血。
那个年长一点的做势要扑,被人按住,扈三娘在一旁看笑话,直抽的那个年轻的五六十个巴掌,哀嚎不止,他才叫道:
“休要再打了,我俩乃是魏军之人,我是孔明他乃孔亮,奉军令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