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台听到那个声音,顿时一愣,继而脸色一白,吓得差点魂飞天外!
他怎能不知,这就是魏无名的声音?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魏无名那高大的身影便已闪至他的跟前!
接着朴实无华的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林跃台前胸受力,后背的衣服却猛然爆开!
那掌力穿透他的身体后依然不减,又“轰”的一声撞在地上,只见地上顿时多了一个十几丈长的巨掌掌印,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林跃台闷哼一声,当即从空中跌落,猛地摔在地上,任他怎么挣扎都起不来了!
萧北玄看得都是头皮一麻,心想元婴老怪果然凶猛!
魏无名又大袖一挥,轰然落地,掀起无数黄尘!
又冷声道,“林跃台,我虽愚钝,但杀了你还绰绰有余!
你父亲闭关前托我照看你,却不想你竟屡破规则,上次你玉泉宗国之上擅杀世俗之身萧北玄,我已警告过你!这一次,你还有何话可说?”
魏无名当然是萧北玄提前请来的,毕竟萧北玄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林跃台和周长峰既然敢杀皇室,就敢杀自己的大将!
不光是魏无名,北路、西路的大夏军中,现在还有两个寻仙会的长老在,那两人都是当初萧北玄受鞭刑时,让弟子对萧北玄手下留情之人。
本来,萧北玄也请不动这三人,不过谁让他现在要代表东洲去参加论道大会呢?自然会被格外重视!
再加上,夜凉、北蛮的皇室同时被杀,然后两国又同时攻打大夏,实在过于蹊跷,魏无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话说玉泉宗和白日门的确做得天衣无缝,杀皇室的环节根本找不出证据!
可是找不出证据,魏无名就更要来了!这老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怎么可能不来找真相?
林跃台趴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魏无名,这个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又心狠手辣的寻仙会长老!
“不不不,魏长老饶命!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我的弟子被他废了双腿你也看到了,我......”
魏无名一听,更加勃然大怒,大袖一挥隔空给了林跃台一巴掌!
“闭嘴!你弟子先持剑杀世俗大将,老夫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还冤枉了你?”
“那那......那是他自作主张!”
“啪!”
又是一个巴掌!
魏无名道,“还敢狡辩!他先动手,你随后就到,这不是你授意难道是凑巧?
还有,北蛮、夜凉政变,你确实没有正面承认,但是字字句句之中,我一个活了六百年的老东西,要是还听不出来就是你干的,那岂不是当真成了你嘴里的蠢货?”
林跃台终于知道,原来被玩的是自己!
从一开始,萧北玄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他不但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而且心思深沉,阴险至极!
想到这里,林跃台不同怨毒地看向萧北玄,大吼道,”萧北玄!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等着......”
却话音未落,又被魏无名扇了一巴掌!
这次,直接将早已脸肿得像猪头的他,扇晕了过去!
萧北玄立即上前,朝魏无名拱了拱手,说,“前辈好修为!又果然是铁面无私!”
先前,魏无名打了萧北玄一百三十一鞭,萧北玄确实记仇!
但是,一码归一码!
今日如无魏无名,他必然身首异处,此恩也当记!
恩怨分明,这是他做人的信条!
魏无名却是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小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记住,无论今后发生什么,规矩必须永远都在!若无规矩,这修界就不再是修界,是人间也不再是人间,只会变成无间炼狱!”
说罢,又拿住萧北玄手腕,想看看他的伤势。
却是微微一惊。
脱口而出道,“你竟没有重伤?”
一个金丹期全力偷袭,他只是仓皇抵挡,竟然只受了一点轻伤?
两个月不见,他的提升竟如此之大?
萧北玄笑了笑,说,“运气好,没伤到。”
魏无名一向严肃的脸上,忽然突兀地堆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呵呵,好小子!”
短短三个字,却是道尽他此刻心绪!
我东洲,难不成真要出大世之才?
大世之才,便是大世之下,而产生的各种不可理喻的天才,就如云洲的气运之子,沧溟洲的悟道天才那种!
而东洲,现在还一个都没有!
“然此子逆行而上,靠一路杀戮而登陆修界!又杀伐果决,睚眦必报,可谓亦正亦邪!不知道,究竟是我东洲之福,还是......”
“但愿,是福吧!”
魏无名心里这么想着,便一把抓起林跃台,御剑而去。
他向来不喜废话!
萧北玄立即过去,扶起赖三儿。
给他输了纯正的修仙真气后,赖三儿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来,他就指着那个断了双腿的玉泉宗修士!
虚弱地说道,“我、我的......”
意思是,那是他的仙缘!
没错,他受够了!
身为世俗最强的武将,他在世俗几乎无敌,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也不在话下!
但是,每次一遇到修界之人,就各种被虐菜!
先前,看到白胜景得到仙缘,一跃成为修士,他足足眼红了两个多月!
但是他也知道,陛下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故而无话可说!
不过这次,他说什么也想争取过来!
不修仙,太憋屈了啊!
萧北玄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放心,迟早是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为何?”赖三儿急得瞪眼。
萧北玄轻轻扇了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急什么?既然都开战了,朕还希望你给朕来把大大的‘开疆拓土’呢!你现在修仙,以后就不能领兵参战了不知道?”
赖三儿顿时嘿嘿笑了起来,舔了舔发白的嘴唇,说,“陛下放心!待我伤好,我就直捣皇宫,把那柴祁镇捉来,给你磕头认罪,嘿嘿!”
“那倒不必,你只有十五天时间,能打到哪是哪吧!”
十五天之后,萧北玄就要去论道大会,所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毕竟攻下大乾,就是断了玉泉宗的一个国运,难保到时候这帮人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反正,柴祁镇冢中枯骨罢了,杀他迟早的事!
萧北玄继续以仙息帮赖三儿疗伤,接着又给他吃了一颗疗伤丹,估摸着他三五天就能康复。
这时,只见钱钰衡醒了。
“咦,这不是判我凌迟的钱相吗?”
萧北玄笑眯眯地看着他。
钱钰衡顿时双目一瞪,然后双腿夹紧,猛地一个头磕了下去!
“罪臣,罪臣叩见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万岁!陛下饶命!”
咚咚咚,磕个不停!
萧北玄蹲在他跟前,说道,“我怎么是你的皇帝陛下了?我不是一个不知感恩、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逆贼吗?”
钱钰衡立即说道,“不不不!陛下您上顺天意,下达民心,如今文治武功天下无双,又有一颗仁慈之心,堪称千古一帝,万民颂扬!
臣、臣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臣错了,臣是狗,臣不是东西!”
“啪啪啪!”
钱钰衡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非常有节奏!
萧北玄被整笑了。
“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留着也没什么用。杀你吧,脏手,不杀你吧,浪费粮食啊!”
钱钰衡顿时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即抓着萧北玄的脚,说道,“陛下,陛下我还有用!
柴祁镇那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畜生,我知道他太多事情了!到时候一件件说出来,足以给他定二十宗、三十宗大罪!
让世人知道这昏君多可恨,便可知您当初有多冤枉,对吧?”
萧北玄想了想,说,“还真有点道理啊!要不到时候,由你来审判柴祁镇?也让他知道知道,你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啊。”
钱钰衡大喜,立即磕头道,“臣领旨!臣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仁慈啊!”
萧北玄回头,对赖三儿说道,“三儿,回头打断他的腿,审案子嘛,有手就够!”
赖三儿嘿嘿一笑,“那再打断一只手吧,审案子,有一只手拍惊堂木就行!”
“哈哈,有道理!”萧北玄表示认可。
钱钰衡脸色猛地一白。
但很快,只见他又磕了一个头,哭喊道,“臣......叩谢皇恩!叩谢皇恩哪!”
萧北玄摇摇头,这厮果然便宜,打他还谢恩......这就是大乾清流表率?
呵呵!
懒得多说,抓起那名断腿的玉泉宗弟子,萧北玄翩然飞走。
......
十日之后。
上书房,赵忠献迈着小碎步,喜上眉梢地跑了进来!
“皇上,捷报,捷报又来了!八百里加急的!”
萧北玄放下手中的奏折,说道,“念!”
赵忠献便立即打开封泥,取出竹筒中的塘报,朗声念道。
“臣赖三儿叩拜大皇帝陛下,陛下圣安!隆兴元年七月二十一,臣率大军攻下乾国上水郡,郡城守军三万余打都没打就降了!城中百姓单食浆糊,迎接王师,都说盼望归附我大夏很久了!”
萧北玄一听就知道,这是赖三儿亲手写的。
不由笑道,“你替朕回他,暂时先不南下了,与乾国隔江对峙就行。另外,让他小子多念念书,什么单食浆糊。”
“是!”赵忠献笑道,“箪食壶浆,老奴回头把正确的给他写上,下回就不会错了。”
顿了顿,又道,“北玄书院刚刚开张,虽然暂时条件简陋了些,但招的可都是名师,要不回头让赖将军也去学学?”
“可以是可以。”萧北玄打趣道,“不过老赵啊,你就不怕他知道是你出的主意,回头拿刀来砍你?”
赵忠献又笑,“老奴这把老骨头怕是不禁打,陛下别与他说才好。”
两人正说笑间,新的捷报又来了。
赵忠献看了眼,说,“陛下,是陈枭发来的!他们大破北蛮兀忽而城,接下去就可以直捣北蛮王庭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个意外收获,那就是原先北蛮大汗的一个孙子,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直接找到了他们。”
萧北玄闻言,也是微微一笑,说,“前北蛮大汗的孙子?呵呵,那陈枭接下去就好打了啊!”
有了原先北蛮大汗的孙子,就可以拥他为帝,然后劝降北蛮军。
北蛮本来就臣服大夏,这场战争没有太大群众基础,加上如今大夏军队战力远在北蛮之上,想必劝降会比较容易。
“对了,赵甲乙和夜凉太子傅年雪,他们打到哪了?”
赵忠献说道,“陛下,前日的奏报上说他们准备进攻夜凉都城了,今日的话......老奴打个一两银子的赌,他们应该已经攻下夜凉都城了,捷报正在路上呢!”
萧北玄哈哈一笑,“你这老东西,打赌也这么小气。”
心里却暗想,看来战事比自己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还有两天就要参加论道大会了,不知道攒了这么多天,一会儿能吸收到多少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