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小姑娘仰起头,脸上还挂着十分明显的泪痕。
“真的,保证带你去。”沈瓒拍着胸脯保证。
“那快走哇!”裴榆已经等不及了,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的哥哥被抢走了。把狗放进窝里就要往外跑。
“你先回来。”沈瓒按了按脑袋,把溜出去的小姑娘逮了回来。
“怎么了?”揉了揉眼睛,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
沈瓒进厨房拿了双筷子插进保温桶里塞到裴榆手上,“饺子吃了。”
好歹是他大老远送来的呢。
沈瓒塞进他怀里就去门口守着了,最后还是以裴榆吃饺子告终。
对于小姑娘来说饺子有些大,一口塞不下。大概是为了见梁辽,她吃的很快,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吃的差不多了,沈瓒给她倒了杯水,“好吃不。”
小姑娘点头。
他笑了笑,腿还没好全,牵着小姑娘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走,看看什么样的小姑娘要抢我们小阿榆的哥哥。”
一到饭馆沈瓒就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梁辽这时候正忙的热火朝天,店子里今天小孩儿多,他也认不得到底哪个是裴榆口中的“妹妹。”
一开始他也没拉着裴榆上前,搬了两把椅子跟小姑娘在这儿坐着。
反倒是正忙着的梁辽一个抬眼刚刚好看见了门口坐着的两人。
沈瓒带着她来做什么?
又忙了一阵,他才抽出时间过来。
沈瓒正翘着二郎腿,不知道跟小姑娘说的什么,两个人一来一回看着还挺和谐的。他都把裴榆藏家里了他还阴魂不散,没好气地说,“你带她过来干什么?”
沈瓒偏了偏头,声音吊儿郎当的。
“辽哥,给我看看你新捡的妹妹呗。”
少年皱眉,“什么新捡的妹妹?”
把裴榆连人带椅子往这边挪了挪,沈瓒仰在椅子上,“别介,刚刚捡的小孩儿呢?我们小阿榆因为这事儿在家里哭的老伤心了。”
这会儿梁辽终于知道他说的什么了。看了看藏在沈瓒后面的裴榆,眼睛还是红的,手不停的攥着沈瓒的衣服,又是捏耳朵又是挠痒的,一看就在心虚。
哭了么?因为今天的小孩儿?
没理会沈瓒的话,直接对着后面的人开口,“裴榆,你过来。”
后面的裴榆慢慢撒开手,走到梁辽旁边,仰着头小声道,“哥哥。”
“你都有新妹妹了,还对她这么凶干什么。要我说你直接把她给我得了,你养你那个新的去。”
话说着他就起身牵着裴榆的手,“走,跟你前哥哥说再见。”
裴榆咬着唇。从前裴阿婆总说做人要大度,有好东西要分享,不能自私。可是她就是不想哥哥还有别的妹妹。哥哥是不喜欢她了吗,所以才有别的妹妹。
越想越难受,她慢慢地往沈瓒声音的方向退了两步,哽咽着开口,“前哥哥再见。”
那边看好戏的沈瓒带着裴榆已经往其他方向走了。
梁辽一个转身把裴榆重新拎回自己面前。
眼眶明明红地不成样子,一张脸上从头到尾都写着不情愿,就是不愿意开口给自己争取一下,当初缠着他要跟他回家的劲儿哪儿去了?
他也当真是被气笑了,“谁他妈是你前哥哥?”
这什么称呼?也亏得她叫的出来。
小姑娘一本正经又委委屈屈地吐出一个字,“你。”
看着还在偷摸抹眼泪的裴榆,梁辽简直觉得浑身气血冲顶,头发都气的快立起来了。
小没良心,他累死累活挣点儿钱养她她倒好,前哥哥都冒出来了。
沈瓒恰合时宜地冒出来,扒拉开两个人。
“诶诶诶,你欺负小孩儿做什么,我还好奇你的新妹妹呢?”
梁辽挑眼往旁边望了望,沈瓒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正缠着吃饭的一桌人,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惹得他们很开心,给她分了不少吃的。
梁辽冷眼看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他本来就没想着再养一个,他又不是慈善家,她爱咋咋。但是沈瓒天天打裴榆的主意,正准备捡了送给他。结果这人今天没来兼职。
带过来了也就没有理她了。她自己倒好,跟吃饭的人打成一片了,哈哈大笑,吵的他头一突一突的。
沈瓒收回眼神。
“行吧,你的新妹妹很欢乐,旧妹妹就归我了。”
“站着。”
“还有什么事?”
梁辽取下围裙丢给沈瓒,重新把裴榆拉过来。
“接下来交给你了,那新妹妹是给你找的,别天天打裴榆的主意。”
沈瓒脸色一变,“我是个伤患,凭什么要我帮你打工?”
梁辽摆了摆手,抱着裴榆就走。
“我得哄妹妹。”
路上梁辽一直抱着裴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裴榆搂着他的脖子,埋在胸口不漏一点儿缝。
走了一条街,梁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衣裳湿了,小姑娘的眼泪流了他一身,仔细点儿还能听见她的抽噎声,吸着鼻子肩膀一颤一颤。
想到刚才梁辽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前哥哥么?你哭什么?”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只顾埋头哭。
好不容易到了家,坐在沙发上也是疯狂揉眼睛。
本来就看不见,还揉?
“行了,再揉眼睛都掉出来了。”
裴榆突然抱住梁辽的胳膊,“哥哥。”
“裴榆,你不喜欢她,对吗?”
从那个小姑娘说要跟他们回家开始,裴榆的情绪明显就不对了,是紧张,是害怕。
明明那瓶旺仔牛奶她不想给,可是她依旧没有拒绝那个小姑娘。即便她很不开心,很不喜欢,依旧没有和他说一个字。
裴榆沉默着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害怕地开口,“哥哥,阿榆不是拖累,不要丢掉阿榆好不好,不想要新妹妹,哥哥只要阿榆一个好不好?”
梁辽眼睛一沉,“谁说你是拖累?”
“杜星瑶姐姐。”
梁辽不认识什么杜星瑶。但料想肯定说了难听的话。
小姑娘本来就怕没有家,即便这段时间好了点儿,心里总是不确定的。
“裴榆,你不是拖累。你就是哑了残了,对我来说都不是拖累。”
“这个家里,除了我,只会有你一个人,明白吗?”
裴榆突然哭出声来,抱着他又是一顿输出。
“哥哥,哥哥……阿榆只要哥哥。”
她比所有人都害怕没有家,那天梁辽肯要她,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