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宸幽深的眸光迸射出一道厉光,厉斥一声,“够了!你是贤妃的母亲,还一直留在朕身边伺候,皇后从来没有防备过你什么,更没有在朕面前说过你半句不好的话,就连这次,皇后只字未提你,你倒是好,害了皇后,还想往皇后身上泼脏水。”
陈姑姑面如死灰,皇上已经认定了,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慕景宸目光森冷,语气淡漠:“陈姑姑你变了,朕不想姑息养奸,你出宫去吧!朕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陈姑姑闻言身子一颤,慌忙恳求:“皇上,奴婢可是从小就贴身伺候太后的,自从皇上生下来,奴婢就没离开过皇上半步,说句僭越的话,奴婢可是将皇上当作自己的孩子看的,奴婢离不开皇上。”
慕景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朕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言。”
“可是太后临终前交代奴婢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照顾皇上,奴婢不能辜负了太后。”
慕景宸勃然大怒:“你差点将朕的皇后害的生不出孩子,还有脸在朕面前说这些,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朕杀了你也不为过。”
陈姑姑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皇上非但不信自己,还说杀了自己也不可惜,难道他忘了,太后死的早,他父皇不喜欢他,是自己处处提醒,帮着他一步一步坐上皇位。
如今他成为了九五之尊,心里却只有皇后。
姚太医在一边是又怕又急,额上满是汗,他焦躁的对陈姑姑小声说:“事关皇后,皇上这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赦了,你还不快谢恩。”
陈姑姑哀求道:“奴婢知道皇上怪奴婢多嘴,可是奴婢离不开皇上和贤妃,若是皇上看到奴婢生气,不如让奴婢跟在贤妃身边吧!”
慕景宸生冷如冰:“贤妃的母亲留在身边,宫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陈姑姑见事情再无转圜,如果多说,恐怕更惹皇上厌恶,便含泪退了出去。
从承明殿出来,姚太医急的直跺脚:“你怎么办这么糊涂的事?”
“难道你也认为我忤逆皇上,悄悄给皇后下药?”
姚太医叹着气:“你千不该万不该在皇上面前说一些防备皇后的话,宫里的女人你倒是看的明白,怎就看不懂男人呢,外人都说皇上不近女色,有几个男人不好色,只是皇上眼光太高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女人入得他的眼,而他偏偏就看中了皇后,一个不容易为女色所动的男人一旦动了心,就一定是动了真心,你倒好,总是提醒皇上疏远防备皇后,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如果皇上对皇后只是像一开始那样逢场作戏,我就不会在皇上面前多说什么了,正因为眼看着皇上一步步掉进了皇后的温柔陷阱,才想要提醒皇上,皇上对女子动情本就是大忌,况且皇后本就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我忠心耿耿伺候了皇上二十年,皇后才跟了皇上一年,皇上就不再信任我,对皇后深信不疑,皇上并不是昏庸的人,却能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皇后征服,可见皇后有多厉害,不得不防。”
“你一个老妈子拿什么和皇后比,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男人比比皆是,你简直是脑子不清楚,皇上只是将你赶出宫,也算是待我们一家不薄了,以后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宫里的事别管,以免连累到贤妃。”
“你这是让我一辈子受冤吗?”
“你凭什么跟皇后斗,如今皇上信皇后不信你,无论是贤妃和皇后放在一起,还是我和丞相相较,都悬殊太多,你若还是不清醒,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一家的。”
陈姑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软弱无能,难怪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太医。”
姚太医冷嗤:“你知道皇上为何不再信任你吗,一来他如今是皇帝,不再是曾经处处隐忍的皇子,他现在变的更多疑戒心更重,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很难真正相信一个人,还有一点你是有私心的,皇上从小就心思细腻,你在他身边,只要有私心,就瞒不住他。”
“人谁没有私心,我的私心就是让皇上好。”
“你对皇上忠心这点不用怀疑,可是你自己就没有所求吗,你见不得皇上宠爱皇后,无非就是觉得皇上应该一如既往的和我们一家最亲近,以前皇上是收敛锋芒的雏鹰,现在是腾跃万里的蛟龙,你还想让他将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眼里只有我们一家?
还有你刚才说皇帝不该对女人动情,若是皇上对我们的女儿如皇后这般,你还会这样说话吗。你提醒皇上防备皇后有一部分是出自对皇上的忠心,可是也有很大一部分出自你的私心。”
陈姑姑睨了他一眼,小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底下哪个人没有私心,还有你整日庸庸碌碌的,脑子总是不开窍,怎么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天底下有几个蠢人,只是脑子转的快慢而已,我是没你聪明,可是很多事情过后也能想明白,你们女人想事情到底还是浅薄,并不像男人一些小事上计较的少,才会将事情看的更清楚。”
姚太医顿了顿,又说:“你若是想让皇上重新信任你,也不是没有办法证明你的忠心,你去求皇上废了贤妃,我们一家只尽忠,不在意荣华富贵,你可做的到。”
陈姑姑眼眸一转,嘴角露出喜色来:“我就这样求皇上来表明忠心,皇上既然已经封了贤妃,就不会废她。”
“是啊,你既然知道皇上不可能废掉贤妃,还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这样只会让皇上更加不信任你,况且你还无端将贤妃牵扯进来。皇后既然这么算计你,说明她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还要跟她斗,她本来只想对付你,你惹急了她,随便想个什么办法,再去对付我和贤妃,我们一家谁也没有好下场。”
陈姑姑紧握着双拳,恨不得将牙齿咬碎:“在这宫里混了大半辈子,被一个刚进宫一年的小皇后搞的狼狈不堪。”
慕景宸解决完陈姑姑的事,又去了凤仪宫。
夜已深,整个凤仪宫显得异常的安静,唯有皇后的寝殿内发出一抹微弱的光。
走到门口,听到苏楠带着哭腔劝道:“娘娘您本就伤了身体,又不肯喝药,还不肯用膳,一直在伤心的哭,身子怎受的住?”
她还在哭。
她心里该有多难受啊!伤害她实在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