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自己之前想的还是过于简单了。
自打生过孩子以后,宋砚回家很少再会提起朝堂上的事,也是为了不想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王家和那些当地的官员,很多都是从一开始起义便跟着皇上的。
若非惹了众怒,的确也会给他们留几分薄面。
夫妻俩躲在被窝里说了好一会,江清月这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累死我了,快睡吧!”
宋砚无奈地笑了笑,“今天也算帮你了大忙,本以为你还会有所表示——”
江清月当即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提,我这不也是被你们利用了吗?”
不过说归说,作为同样的受益人,被人利用一下也是应该的。
江清月想通后便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先付点利息,剩下的记账,太累了——”
说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宋砚望着她陷入平稳的呼吸,也不由得笑着闭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
多味楼和香天下的擂台刚刚结束后,金陵城便起了不少的传言。
有说王尚书本来就是惹了圣怒,这才被罢免赶出京城的。
也有人说,王尚书的儿子在秋闱时行贿考官被皇后娘娘发现,所以早就已经和王家断绝了亲戚关系。
更有人说,皇后娘娘早就对王家没有半点情分,不然昨日也不会不肯见王家人。
总之,众说纷纭,但无一例外地说明了同一件事——王家早就不行了!
王家的地位不但在百姓的眼里急速下降,就连那些本地的官员们也都纷纷傻眼了。
要论受害,他们首当其冲。
若是早知道王家回金陵的内情,他们何至于和王家上一条船啊。
只可惜,眼下这条船已经不是他们想下就能下的了。
事发不过三日,那些被没收了良田的农民,纷纷跪在王府门前请愿,说要上告揭发王家等人的罪行。
皇上亲自下令让宋砚负责审问此案。
宋砚原本就已经拿到了不少的证据,如今有了人证,便能直接将人定罪。
很快,王家父子二人连同那些一丘之貉的官员们纷纷被打入大牢。
待祭祖大典一结束,便被皇上亲自下令,全家发配流放。
金陵一案结束,立即震惊朝野。
而那些即将要面圣的南方官员们也都开始瑟瑟发抖,纷纷开始自查自己辖区内的民田使用情况。
一旦发现有人侵占或者敛财的,当即拿下。
毕竟自己解决,总比等皇上来了再解决的要好些。
处理完金陵各项事宜后,南巡的队伍便浩浩荡荡重新出发,沿着水路继续往姑苏城赶去。
在金陵的这段时间,江清月一直忙着打理铺子的事,压根也没时间好好出去逛逛。
而且宋砚也一直忙着处理王家和祭祖大典,更没有时间陪她们娘仨去游山玩水。
等再次上了船,江清月便故意朝他叹气,“哎,被骗了,说好的公费旅游、游山玩水呢?”
宋砚自知理亏,这几日在船上天天黏在江清月和孩子身边。
没少出力带孩子。
“姑苏城那边真的没什么事,等到了地方,一定好好带你们出门去逛逛。”
“眼下春光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寒山寺,看看花赏赏景,晚上再去游船逛挂灯,想买什么便多买一些。”
这一次,宋砚倒是没有食言。
南巡队伍一抵达姑苏城,便在一座偌大的庄园里落了脚。
皇上领着大臣们,每日除了体察民情,召见那些个商户大家,或者是面见世家学子等等。
剩下的的的确确没有太多的事了。
空闲之余,大家可以自行安排时间。
就连皇上也带着皇后和太子去登了山。
只不过,宋砚虽然空闲了下来,江清月却莫名其妙忙了起来。
只因之前那些合作香云纱的绸缎商们,得知她过来,便都纷纷登门拜访。
联络感情的同时,也都寄希望能在这次皇上南巡时也能跟着给自己家族争口气。
哪怕能得到皇上的一声夸赞,也足够他们光耀门楣了。
江清月本想拒绝,哪知道皇上本就有意考察姑苏城的丝绸业,便当即做个了个顺水人情。
好在,这几家人也都没给江清月丢脸。
在姑苏城吃吃喝喝了好几天,江清月和宋砚又带着孩子们四下逛了不少的地方。
本以为姑苏之行就这么结束了,哪知道老二两口子那边却来了不速之客。
待两人赶到宋夏江和徐婉凝的院子时,便看见徐婉凝的亲生父母来了。
两人左一个姑爷、右一个姑爷,满面堆笑地宋夏江套起近乎来。
“先前婉凝的事,是我们对不住她,但是你们也知道的,徐家一直都是婉凝的祖父祖母当家做主,我们说的话也没人听啊。”
“其实,我们也不舍得把女儿送到潘家,当初见到宋将军的时候,便觉得你是一个极其可靠的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一品大将军,我们俩当初听到这一消息,别提高兴了。”
“是啊,婉凝能嫁给你,我们俩就放心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成!”
宋夏江一脸严肃地看向两人,无论怎么夸也不动声色。
甚至见到两人这般嘴脸,不由得让他想到之前陪着婉凝在徐家大闹的场景,现在想想真是讽刺啊。
什么狗屁岳父岳母,之前那般欺负婉凝,现在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过来求和。
若不是他们是婉凝的亲生父母,他早就把人给赶跑了!
相比宋夏江的不动声色,徐婉凝却是难以抑制地愤怒起来。
“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只要我们过得好便可,为何还要存心上门来给我们添堵?你们不来,我们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见女儿这般激动,老两口相视一眼,连忙拿出事先准备的礼品,“听说你们这趟来还把孩子带来了,我们俩做外公外婆的,怎么样也该有所表示。”
“没错,这些东西好多都是你母亲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你可别嫌弃。”
徐婉凝瞥了一眼,忍不住冷笑道:“孩子已经三岁多了,你们做的这小衣裳如何能穿得下,难不成是故意来给我找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