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滞住,唯恐惊扰了此刻的旖旎。
胸腔里急剧跳动的心脏让人头晕目眩,迟放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谢谢说得这么……这么动听。
恨不得把心也直接掏给她。
云黛垂眼,半晌,忽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狭促、揶揄。
她回过头,用指尖戳了下跳舞的小公主,将他手里的水杯顺走,然后朝沙发走去。
等身旁温软香玉离开,迟放呆愣愣的,这才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
心跳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有力、急促。
“别在那站着了。”
云黛几分诧异地看他僵直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没料到他这么脸皮厚如城墙的人居然也会脸红。
真是罕见。
云黛将手抵在唇上,咳嗽了声,把人唤回神了。
她把试卷从书包里拿出来,问他:“上次给你的笔记看得懂吗?”
看不懂……但这能说吗?迟放含糊道:“嗯。”
“真的?”云黛狐疑。
她做笔记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方式,懂的地方就简单地记两笔,难懂的就用自己的语言写一遍。虽说后来为迟放整理笔记时把一些地方展开了些,但心底其实并不认为他能理解。
又想起上次考试迟放飞速进度的成绩,猜想这人没准真很聪明?
“那好吧,你先做一下这套试卷。”云黛将卷子放到他面前,“不懂的话空着。”
她需要摸一下迟放的底,才知道他到底哪方面薄弱。
迟放表情一言难尽:“不用了,你直接讲知识点就行。”
“那你哪个知识点不懂?”云黛掏出一本必修一。
都不懂。
迟放随手一翻:“这个。”
云黛低头一看。
集合。
云黛面色平静:“你不懂集合?”
迟放嗯嗯啊啊。
“那你会函数吗?”
迟放迟疑:“会一点。”
“哪一点?”云黛翻到目录,“你挑一个。”
“……”他随便挑他就能会吗?
云黛好奇道:“你什么都不会,数学怎么考到六十八分的?”
这都开始质疑他成绩的真实性了!
“用手考的。”
云黛歪歪头。
迟放气急:“背的。”
云黛震惊:“老师给你透题了?!”
呵,要是透题了,他怎么可能才考那么点分?让自己以五分之差失了赌约!
云黛也觉得这话有点不好,怎么能平白无故怀疑老师呢?
不过也怪这人平时的作风就像是会威胁老师透题的。
云黛以一种虚心求教的态度看着他,迟放嘴唇动了动,还是说了实话。
“给我辅导的老师是学校里的,他有往年期中考试的试卷,我问了出题老师的考试范围,他就结合这些给我补了课。”
“最后他把试题一整理,让我背了。都是类似的题目,我把数据一换,就得出答案了。”
云黛不解:“为什么让你背?不应该教你知识点让你解题吗?”
迟放冷酷道:“他不肯教我。”
“因为你不给他钱?”
“呵,给他也不要。”
云黛不懂,不过也没有太纠结,她让迟放把那套试卷做了。
迟放透了底,也不怕丢人了,拿起笔开始写。
选择题十二道,迟放雨露均沾,每道题都花了一分钟。
在迟放写第六道题的时候,云黛摁住了他的试卷。
“怎么了?”
云黛轻呼一声:“没事,我从第一题给你讲吧。”
看迟放那表情,估计一道题也不会,花一分钟搁那看哪个答案顺眼就写上去。
浅浅教学了十五分钟。
云黛放下笔,认真道:“那个老师教你的时候,你也会盯着她的脸目不转睛吗?”
迟放匪夷所思:“怎么可能?!”
那老头五十多岁都快退休了,比他爸年纪都大,他是疯了吗要盯着老头看?
云黛淡淡道:“如果你没有把我当老师,我觉得补习也没有必要。”
“好吧好吧。”迟放见她面无表情,怕她真撂担子不干,默默离她远了些。
这也不怪他啊。他和她同桌的时候还不喜欢她,一个月去学校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后来喜欢上了,她又避他如蛇蝎,他想亲近一点都得找各种机会。
如今她乖乖巧巧坐在身边,他一低头就闻见她身上的清香,他哪里能坐怀不乱?
难道要他去看枯燥乏味的数字,而抛弃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吗?
云黛说:“我不会一直给你补习的。如果你没有达到预期的话,就证明你不适合我的教学方法,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赚你钱。”
迟放无奈叹口气:“你有什么预期?”
“还没定,下次告诉你。”云黛还不知道他真实水平在哪。
“oK,oK,小老师你先讲吧。”
云黛抿了抿唇:“不许调戏老师。”
迟放闷笑出声。
云黛又开始从头讲起。
这次迟放非常有素质地一句一句听。
半个小时过去。
那杯递给云黛的水进了迟放的肚子,喉咙里的那股气似乎也随着水咽了下去。
他额角突突跳着,眼冒金星,缓了口气之后才又重新拿起笔,表情严肃地算那个什么所谓的十字相乘。
真是狗屁玩意。
云黛干咳了声,她喉咙也冒烟了。迟放瞥了她一眼,动作欢快且迅速地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云黛没拒绝,她拒绝不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师给钱也不愿教迟放了。
实在是噎死人、气死人。
云黛头一次给人当老师,来之前做足了准备,知识点反反复复看。那也没用,她做得准备还是太少了。
她甚至怀疑迟放到底上过小学吗?
小升初真的没有被刷下去过?
给云黛倒完水,迟放又开始算题目。
心里头骂骂咧咧的。
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云黛休息了十分钟,迟放终于做完了,将草稿纸递过来。
她低头一看,两分钟后,她又喝了一口热水。
活人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