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以后,喜宝与李修就开始与阿峰学习武艺,李府闹事让两人都有了危机感。
阿峰也很赞同,他早就想让少爷学些防身手段了,那天他赶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后续也没有再打起来。
这多亏了喜宝跟赵大郎,少爷才能全身而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家不仅救了少爷,连带着还救了他,不然老爷回来,他也别想混了。
李氏等人走后,他当晚就把事情的经过写了一封密信,快马加鞭,连夜送到了县城的暗桩那里,信件会被送到京城,老爷自会收到。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他的责任,老爷让他跟着少爷,结果他那天正好被老太爷留下来做事没跟,这是他的失职。
仅过了一天就收到了老爷的加急信件,上面只书了“无妨,速归”四字,让阿峰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老爷的手段他是有数的,李家的铺子以后别想在京城挣钱了。
阿峰对于喜宝想习武之事,自是应承下来,尽心尽力的教授,原本想就算喜宝小姐喊苦喊累他也不会手下留情,起码让喜宝小姐有些自保能力,没想到喜宝小姐前一天累的浑身打哆嗦,第二天照样爬起来找他训练,连带着他们家少爷也一脸不练成壮汉誓不罢休的样子。
因为年龄有差距,阿峰给二人定的目标不同,虽比起其他练家子来说要轻松很多,但对于从没学过武的孩子来说可以算是痛苦了。
阿峰以为会有小孩子会嫌累耍赖的情况,可事实是两个孩子一句都没有抱怨,倒让阿峰刮目相看。
赵大郎这些天也把身体养好了,因为是为了李修才受伤,李家很是愧疚,李伯天天往这儿送补身子的汤药,把赵大郎补的鼻血直流,李伯才停手。
为什么提出来想学武呢?喜宝后悔倒,她扎马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不禁回想当天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李府事件之后,李伯带着李修来赵家赔罪,但赵家并未怪罪他们,赵家夫妇为人随和人品厚重,还反过来把李修李伯给好生安慰了一番。
“我没想到他们如此行事乖戾。”
李修难过道:“府中最是重规矩,没想到他们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实在对不住大郎哥与喜宝妹妹,给兰婶婶还有青山叔添麻烦了。”
“唉。”李伯也深深叹了口气:“是我们连累了赵家,他爹始终留有一份旧情,故而没有处理好。”
“咦!!”
“可不是这样!”
“怎能这样讲呢?”
李伯与李修的话惹起了赵家人的一致反驳,谁会想发生这样的事儿啊,且错不在李修李伯,是那些人目无王法,怎能怪良善之人太良善。
喜宝声音细细的安慰道:“跟小修哥哥无关,是他们不好。”
李修低头不语,一副没精打采蔫了的样子。
李修愧疚,闷声说道:“若不是我们,大郎哥也不会受伤,喜宝妹妹也不会受惊了。”
喜宝回来的第二天就发起了烧,汤药叫魂都不管用,最后还是找了个神婆,说是给烧烧纸,往祖先那磕上几个头。
反正也不知道到底是烧纸管用,还是李伯的药起了效用,傍晚时烧才慢慢的退下来。
阿财:......其实是它给宿主喝了速效退烧药。
喜宝发烧,李修李伯都去看,兰婶婶抱着喜宝妹妹落泪,他都看在眼里,都是他害的。
兰娘确实心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要怎么熬过去。
好在无事,退了烧之后喜宝就又活蹦乱跳了。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莫要放心上,以后出人头地,就不怕他们这群妖魔鬼怪了。”
“这事儿莫说小修公子了,就是邻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赵大郎也道了一声。小修公子年纪小,别被吓到才是。
兰娘有些心疼的看着李修,李府真是欺人太甚,无缘无故接小修回去,谁知道李府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大人的事情非要把孩子给掺和进来,实在可恶!
喜宝弱弱的拉着李修的手道:“小修哥哥,不要伤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偷偷贴着耳根道:“你忘记那人被我打的都起不来了吗?”
李修还是垂着头,喜宝伸出双手给他掰正,发现他正在哭。
李修原本生的好,现下面色苍白,嘴唇都失了颜色,泪珠划过脸庞有如白花滴露,惹人怜惜。
喜宝急的抓耳挠腮,灵机一动,于是就有了现在跟李修辛苦扎马步的一幕。
她跟小修哥哥说练了武就能把那些人都打跑了,喜宝眼角稍了李修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反正她是不可能比小修哥哥先放弃的,那多没面子啊。
“屁股下沉,腰板挺直!”
“注意肩膀!”
“是!”喜宝扯着小嗓子道。
阿峰实在是喜欢喜宝这样的弟子了,又努力又很有意思,事事有回应,跟他有来有回的,打拳的时候还会“嚯哈!嚯哈!
喜宝屁股下沉,额上冒汗,虽然做的不标准,但却仍努力支撑着自己的小身板。
阿峰眼尖的看见少爷的腿肚子在打哆嗦,还在极力做的一丝不苟。
阿峰抬头看了看天空,摆手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他的声音刚落,那两个人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
阿峰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少爷,老爷今天就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李修已经累得无法抬手回应,纵使心里开心,也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祖父今日一早就与他说了。
喜宝与李修休息片刻后,互相搀扶着爬坐起来,他们每天不仅要扎马步打拳,还要绑沙袋跑步,爬山,前一天练的浑身酸痛,第二天走路都觉得沉重,练起来更是艰难。
阿峰说这是身体在适应,等以后坚持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喜宝与李修缓慢地在小路上蠕动着往山下走去,仿若八十老太一样,颤颤巍巍的四条腿儿不受控制,好几次都差点跌在地上,都被对方给拉了起来。
阿峰就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小孩一边互帮互助,一边像被无形的风吹得似的东倒西歪,也不去帮忙,只顾专注憋笑,怕笑出声来伤害两少爷跟喜宝小姐的自尊心。
“喜宝——小修公子——”
“是铁柱哥。”喜宝听出来了,扯着嗓子回应,但因疲惫故而就算用了力声音也不大:“哎——”
铁柱没听见,一边往上走,一边喊:“喜宝——小修公子——”
“哎——!!”喜宝加大了声音,小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但声音依旧跟小绵羊似的绵软无力。
李修也应声,但是也比喜宝好不了多少,他的训练量要比喜宝多好多,现下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
阿峰心里乐了好一会儿,看着自己的训练成果很是满意,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操着洪亮的大嗓门儿朝着山下喊道:“在这里——”
他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云层,回荡在山间。
山下铁柱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两头就会了面。
“铁柱哥,什么事呀?”喜宝虚弱问道。
铁柱没注意到俩孩子的惨样儿,闻言咧嘴笑了起来,显得朴实而憨厚:
“李叔回来了,现在就在宅子里,特意让我来叫你们过去。”
铁柱喜气洋洋的,李叔带了好多礼物,给喜宝的可是好大一份礼呢。
喜宝点头,下山总算有了些动力,道马上就过去了,随后继续跟李修互相搀扶着往下走。
瞧见李修跟喜宝步履蹒跚走的十分艰难的样子,铁柱当即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都什么玩意儿。
他不忍开口道:“喜宝,铁柱哥背你!”
喜宝有些心动,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阿峰说要他们自己走下去,喜宝艰难拒绝道:
“不用了铁柱哥,我们自己走就成。”
铁柱不解的挠头:“行吧,那我扶着你?”
两刻钟后,喜宝与李修终于到了宅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李叔!”喜宝激动地喊道。
“爹!”
李实甫站在那里,许久不见,他被太阳晒得黑了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他微笑着看着喜宝和李修,在二人欣喜地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俩孩子,总觉得俩孩子结实了许多,
“长高了,也结实了。”他拍拍儿子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我呢,我呢?”喜宝听到李叔说小修哥哥长高了,她也急道,天知道她多想长高。
“我来看看。”李实甫做思考状,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番,在喜宝期待的眼神中,笑着说道:“哦呦,了不得,喜宝也长高了。”
喜宝顿时笑眯了眼睛,对她李叔一阵嘘寒问暖,她李叔就是慧眼识珠!不跟大娃二娃似的,只会比比他们的身高,然后说喜宝没长,哪像她李叔这样仔细。
见喜宝这小团子乐,李实甫也高兴,李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心里十分感激赵家能出手相助,毕竟一旦修儿落到李府的手里,出来就难了。
想到这儿,他对喜宝跟儿子道:“走,去后院儿,李叔给你们带了礼物。”
一听到有礼物,喜宝顿时精神了:“我也有份呀?!”
李实甫含笑点头:“少了谁的都不能少了你跟你小修哥哥的。”
喜宝有些不太好意思,娘不让她老收人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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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喜宝看到李叔给她和小修哥哥准备的礼物后,小声惊叫了起来,她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小手握成拳头,脚飞快的在地上踏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现在让她再往山上跑一个来回都没问题!
“是马!是马呀!”喜宝激动地叫道,小拳头往上面举,欢天喜地的跑到马前面看。
李修见喜宝这么开心,也不由高兴起来,虽然在京城的时候家里有好几匹,但都是府里的,李修没有过自己的马,堂兄倒是有一匹,总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叫他少在府里晃悠。
他怀着淡淡的兴奋跟喜宝一起往前看。眼下父亲给他们弄来的马,一匹高一些一匹矮一些,但都是小马,想来应是喜宝的马比他的更矮一些。
远远望去被马晃了神。
“父亲,这是什么品种的?倒是没有见过。”
这两匹马堪称瑰丽,体态修长肌肉均匀,皮毛水光油滑,淡金色的马毛在阳光下像是掺了金子的上好丝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看样子比乌云都要贵,乌云爹花了几十金子呢。
李实甫摇头笑道:“我用一批织锦跟西域商人换的。”
“这是西域战马,是汗血宝马与战马的后代。”养得好的话长大了要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体型巍峨高大,若是遇到什么坏人,一蹄子就能踢死。
“喜欢吗?”李实甫问两个孩子。
喜宝跟李修都猛点头,这马实在太漂亮了!
“去摸摸它们吧。”
“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同伴了,马都是通人性的,你们要把马当做自己的朋友,亲人,它们才会认你。”李实甫认真的嘱咐道,乌云都跟了他十几年了,
“去给自己的马取个名字吧。”
最后李修的马取名叫“习风”,喜宝的取名叫“金云”。
从此以后,两人除了习武之余,还要跟马培养感情,喂食刷洗都是亲力亲为,赵大郎跟阿峰还特地给两匹马单独建了个马厩,怕风吹雨打的,马再生病。
赵家人知道李实甫送了自家闺女一匹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马一看就贵气,像是能把他们大槐村能买下来的程度。
“收了就了吧,”兰娘疲惫道:“若是不收,李家许是心里难安。”
李实甫回来还带给了喜宝一个好消息,京城里的长生轩已经建成了,就等开业。
他学了喜宝的宣传术,找人画了图样贴在门口,又拿了些长生轩招牌用品,送予京城名人使用,名人用着好,自会再来寻,长生轩的玉容膏向来是拿得出手的,很快长生轩的名头就传开了。
若是香皂出来,他有自信,长生轩会一炮而红,走街串巷,无人不知。
喜宝也点头,与李叔交流信息,上次让苏子在县城卖的香皂颇受好评,他没一次性卖完,而是分批压货,每天限额,借此来看看到底此物有没有市场。
结果发现,他按原价卖出去,就有二道贩子高价卖给别人,把苏子给气的够呛,于是在门口贴告示:二道贩子与狗不得入内。
后又改成了:狗可入内,二道贩子不成。
李实甫笑得不行,苏子这小子向来是个促狭的。
天气慢慢的转冷,一个月后,喜宝的玫瑰已经隐隐长出了花骨朵,李叔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秋收过后大家也都没有什么事,喜宝准备在大槐村里建立作坊,然后大批量制作肥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