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又有了他牵挂的人了......真好!
母子两个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阿谷向他解释了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的原因。
方明浩听说母亲因为给父亲求医,经历海难,失忆、流落荒岛,九死一生。
此时母亲还不停地向他道歉,怪自己没有早点想起他,没有早点回来看他,让他经历了那么多痛苦 。
他的心犹如撕裂般疼痛,“母亲,这不是您的错,您受伤了,也不想这样的。”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对阿谷的责备与埋怨,有的只是心疼与依恋。
曲神医不仅在心中感慨道:石瑞将他教的很好,他是一个善良宽容的好孩子。
阿谷想到曲神医,有些为难的向方明浩介绍道:“浩儿,这位是曲阳,当初为娘流落荒岛,生死不明,是他救了我,后来我失忆了,也是他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她顿了顿,有些担心地观察着方明浩的表情,“再后来我们成了亲,直到最近靖王殿下去到迷踪岛,才帮我解开身世的秘密。”
方明浩看着曲神医,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父亲是在母亲为他求医失踪三个月后去世的,而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候嫁给曲神医的。
母亲失忆改嫁之时, 他父亲尚未去世。
这倒叫他一时难以接受......
可如今父亲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母亲又是因为失忆才另嫁他人,谁又能说她有错呢。
阿谷面上一阵紧张,“浩儿,此事是为娘的错,当时失忆被阿阳救起,脑子里混混沌沌,还以为自己无亲无故,那段时间为娘感念阿阳的照顾,觉得在荒岛上有个伴也好,所以就......”
曲神医心中有些不悦:什么叫有个伴也好,明明他们是彼此相爱才决定成婚的,果然有了儿子,他这个老头子就要往后退了。
不过此时他也不敢多言,害怕阿谷生气真的不要他了。
方明浩摇摇头,“娘,你不必自责,此事你也是无心的,只要娘能回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阿谷眼眶酸涩,她的儿子懂事得让她心疼,其实他可以怪她的,也可以怨她的。
“浩儿......为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母子两个在屋里互诉感情,门外的石瑞也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不过想想他们的到来,让方明浩的人生又有了希望,心中也就释然了。
曲神医为他开的调理药已经煮好了,石瑞接过小厮送来的汤药,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回应,石瑞端着药碗推开门,缓缓走到床边,“浩儿,药熬好了,赶紧趁热喝了吧。”
方明浩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亮光,“师父,我母亲回来了,这就是我的母亲。”
石瑞看着阿谷心情复杂,毕竟他受了方老爷恩惠,如今他的夫人又改嫁他人。
阿谷看着石瑞,从床上站起身来,直接跪到地上,郑重给石瑞行了个大礼。
“母亲......”方明浩,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石瑞看到她行此大礼,也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老夫受不起您这么大的礼。”
阿谷并未起身,而是坚定说道:“石先生,您受得起,这些年来,我不在浩儿身边,他父亲又去世了,是您教导他,扶持他,将他养的这般好,使我们欠您的。”
“夫人快快请起,我也曾受老爷大恩,帮他照顾浩儿本就是我的责任。”石瑞也顾不上礼仪,直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阿谷缓缓起身,温声说道:“一码归一码,你这么多年来对浩儿的养育,我定会铭记在心。”
“夫人无需如此,浩儿对于我来说也像是亲儿子一样。”
“来,浩儿,赶紧把药喝了吧。”他转而对着方明浩说道。
阿谷赶紧接过药碗,“我来给你喂药,浩儿。”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药,轻轻递到方明浩唇边。
方明浩笑而不语,直接张开嘴将药喝下。
他并没有虚弱到需要别人喂药的地步,然而若是母亲,他乐意享受这待遇。
药一勺一勺被喂到方明浩唇边,没一会,一碗药就见了底。
石瑞收回药碗,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着开了口:“浩儿,你那新娘你待要如何?”
方明浩微怔,似乎才想起来今日她刚刚娶了一位新娘。
他思索片刻朗声说道:“师父,麻烦您帮我带她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和她说。”
石瑞点点头,转身离去。
其实方明浩并没有见过他的新娘,当初冲喜这件事他也并无特别热衷,这主意是在他师父万般无奈下为他筹划的,师父认为,即便冲喜未能奏效,至少也能为方家延续香火。
那名女子,是他师父通过媒婆从乡间物色而来。
毕竟,寻常家庭怎会甘心将爱女许配给一个病秧子。
即便是为了财富,也鲜有人愿意,因为一旦方明浩离世,方家的财产很快便会被那些所谓的亲属瓜分殆尽。
不久,那姑娘便被引领至方明浩面前,身着一袭鲜艳的红嫁衣。
但她瘦削的身躯难以撑起这厚重的衣裳,就像是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样。
此刻,她脸上的浓妆已被洗净,露出一张因常年劳作而略显黑黄的清秀脸庞,唯独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异常引人注目,仿佛它们不应属于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庞。
女孩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怯懦,就只是微微垂着眸子,安静的站在那里。
方明浩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以稚嫩的声音轻轻答道:“妾身名叫二丫。”
方明浩微微皱眉,“难道没有更为正式的名字吗?”
“没有。”她简洁地回应。
“你应当知晓我的病情吧?”
“是的,妾身有所耳闻。”
“我这病不知何时便会夺去我的生命,若你不愿,我可赠你些银两,让你离去;若你愿留下,即便我日后不在,也能确保你衣食无虞。”
“妾身既然已成为夫君的妻子,自然是要陪伴在夫君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