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嫔死死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几乎都要抓烂了。
余常在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便连嫉妒她都不敢。
周诗雅的脸色变了又变,摸了摸自己有些单薄的披风……她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一声。
太后倒是关怀了她一句。
可皇上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更别提关怀她的情况了。
周诗雅的心头,犹如沉浸在醋坛子里被泡着,她酸的眼泪都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她可真是嫉妒啊……陛下他的眼里,难道就没有自己一点吗?
她可是他的发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常辉如释重负,满身疲惫的从内殿走出来。
“柳答应脱离危险了。”
“好生的养着……以后还有怀孕的机会。”
婉妃红着眼睛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娘娘,柳答应真是太可怜了。哎,还请太后一定要查出背后的真凶,为柳答应讨回公道。”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为了彰显她这个太后的仁慈,她缓缓的起身去了内殿看望柳答应。
婉妃搀扶着太后入内。
周诗雅因为是皇后身份所在,也得去关怀柳答应一番,她也跟了进去。
秦非翎知道这种情况,他不能独善其身,所以他捏了捏周伶歌的手:“你在这稍微坐会儿,朕也进去看看。”
周伶歌抿着唇角,淡淡的点了点头。
秦非翎进去了内殿,大殿上只剩下周伶歌、柔嫔,还有小透明余常在。
柔嫔缓缓的抬眼看向周伶歌,她忍不住有些泛酸的说了句:“陛下对贵妃娘娘可真是宠爱有加,臣妾等实在是羡慕。”
周伶歌轻笑一声,“柔嫔的帕子都要抓烂了……估计不只是羡慕吧?”
她毫不留情的直接戳破,根本没心思继续与柔嫔虚情假意的寒暄。
柔嫔的脸色一变,她原本柔和的面容,顿时浮上几分狰狞。
她暗暗咬牙,抬起下颌看向周伶歌。
“呵……原以为贵妃变了呢,没想到还是没变。你刚刚表现的那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过是在陛下面前故意演戏罢了。”
周伶歌不客气的回怼:“对啊,本宫就是在演戏,柔嫔要是看不惯,大可以去陛下面前告状,你看他信不信你?”
“别到最后,状没告成,反而还丢了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人设。”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撕破了伪装的面皮,柔嫔眼底满是怒意,死死的盯着周伶歌。
她的眼睛浮上一些红血丝。
而后她怒极反笑。
“贵妃娘娘息怒,臣妾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而已……”
她浅浅的俯身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而后她站直身子,再不看周伶歌一眼。
她眼底涌动着幽光……在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周伶歌别得意……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等着吧,这次定然能将这个狐媚子给拖入地狱。
她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余常在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大殿,她瑟瑟发抖的颤着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尽量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这柔嫔与贵妃之间的对话,真是火药味十足啊。
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彼此都清楚彼此的真面目……这种感觉,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个小透明,无才无貌如何和她们斗?
为了保命,她还是死了争宠的心思吧。
内殿。
柳答应脸色惨白的睁眼醒来,便看见太后与皇上站在床边,很是关切的看着她。
她委屈的朝着秦非翎伸手。
秦非翎皱眉,没有伸手过去,只淡淡的关切了一番:“你好好的养好身体……以后还有机会有孩子的。”
太后看柳答应实在可怜,她连忙坐在床边,握住了柳答应的手。
“好孩子……哀家回去就拟定懿旨,封你为静嫔……希望能抚平你失去孩子的伤。”
柳答应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缓缓滑落。
她摇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太后:“太后娘娘,嫔妾不想要什么位份,嫔妾只想要为自己和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嫔妾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嫔妾真的好痛,嫔妾都没机会抱抱他,摸摸他,他就这样离嫔妾而去。自从怀上孕,嫔妾每日都盼着这个孩子能快快落地,能快快的长大。”
“嫔妾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还买了好多的玩具……可现在全都没了……他就这样从嫔妾的身体里分割出去,嫔妾真的要难过……”
“太后……嫔妾真的好痛啊。”
柳答应哭的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太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也是为人母的,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是一种怎样的痛。
曾经,她也是失去了一个孩子。
太后不由得悲从中来,也跟着柳答应哭了起来。
周诗雅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捏着帕子堵住嘴角,缓缓的俯身,轻拍着柳答应的背部,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婉妃更是哭的像个泪人。
她几乎不忍去看柳答应。
秦非翎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毕竟也是他的骨肉。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
太后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吼:“查,一定要查出害了柳答应小产的凶手。”
“哀家一定不会姑息的。”
就在这时,刘公公颤巍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太后娘娘……奴才……奴才查到了一些端倪。”
“但是事情……好像有些……”
他忐忑不安的看了眼秦非翎。
秦非翎皱眉,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太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像什么?你直接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公公跪在地上,额头紧磕在地面。
他颤着声音,硬着头皮一字一顿回道:“据柳答应宫里的宫人招供,说是柳答应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偷偷喝什么安胎药……”
“奴才押着柳答应身边的婢女翠荣审问了一番,从她的嘴里奴才套出来,那安胎药是她花了钱,偷偷从元宸宫的宫人手里买来的安胎方子。”
“翠荣说,自从柳答应喝了这安胎药,她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舒服,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常的现象,没成想今日居然就见了红,就这样严重了。”
“奴才让人去抓了元宸宫卖方子的那个宫人……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锦心吩咐办的,其余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秦非翎的心,猛然一坠。
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扯到了元宸宫?
他不由得气急而笑:“好,好……这后宫每次发生什么事,总能扯到贵妃的头上。自从她入宫以来,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干的,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她身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