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超用力抽吸了一口旱烟,把碗里剩下的一口酒仰脖饮下,下定决心道:
“行吧,兄妹俩继续上学去吧,天柱若是能自力更生,那家里的压力就减轻不少。”
“哎呀太好了,谢谢爸爸,谢谢大哥!”
天菊首先高兴地蹦跳起来祝贺。
“谢谢大哥!”
天雷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对着赵天柱道谢。
一直以来,他对兄长在家里的特殊地位心存不满。
没想到这次大哥能站出来,主动分担家庭经济压力,还为弟妹们升学用心考虑,他深感羞愧。
“我是你们大哥还谢什么,天雷今后好好读书,争取考上清华或北大,也为咱家争个光。”
看着兄弟小妹一脸开心的样子,赵天柱心里甜滋滋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他重生之后做得第一件有意义的事。
为了自己家人们过得好,自己就得豁出去赚钱,去挣更多的钱。
……
翌日清晨。
晨曦刚露不久,田野里充盈着露水和新鲜空气。
赵天柱骑着单车一路急行。
他得先返回县城去。
昨晚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就完全进入了重生角色,暂时放下了前世那些恩怨。
心情舒畅加上少年的青春活力,蹬起单车来那是毫无疲惫之感。
一路快速飞奔,惹来路人侧目。
就他现在的体魄和先知先觉,闯出一番天地应该没问题。
一个小时之后,他来到县城的出租屋。
大姐刚起床,正在洗漱。
“天柱,你这么早就赶回城里来了,家里怎么样?”
赵天娟皱了皱眉,坐下来边吃早餐边询问。
“都很好,放心吧姐。”
赵天柱吧唧着嘴,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你就是不懂事!好不容易放了暑假,不在家帮着老爸下地干活,又跑进城里来干什么?”
赵天娟怼道。
从他一进门开始,她心里就不爽快。
全家人都在忙着干活挣钱,节衣缩食地为供他上大学做准备。
他倒好,没心没肺地跑进城里来玩耍。
“姐,我准备去砂石场打工挣钱去。”
“什么,你去砂石场打工,峦河边上那些采砂场吗?”
“嗯。”
她闻言大惊,瞪大眼睛怒斥道:
“你这是在胡闹!”
“砂石场哪里危险你不知道?不准去!”
“不会…没有危险的。”
赵天柱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连忙催促。
“哎哟大姐,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她是超市主管,七点半之前要赶到超市。
“那…晚上回来再说。”
赵天娟用纸巾擦了下嘴转身急匆匆离开。
赵天柱望着大姐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苦笑。
眼下这时代,无权无势想躺平赚钱,门都没有。
不冒点风险,哪能挣到大钱。
他吃完起身,进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匆匆出门。
差不多到了8点半钟,赵天柱骑车来到城南的大华社区。
城南本就是老城区居多,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物煤棚。
相隔十八年了,赵天柱也有些犯迷糊。
他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辨别。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豪华别克车3.0开过来,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车窗忽地降了下来,露出徐芳那张傲世的俏脸。
“赵天柱,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轻呼,把眯着眼睛张望的赵天柱,着实给吓了一大跳。
他扭头一瞧,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在这里又碰上她呢。
更让他恼怒的是开车那位,竟然是隔壁五班的林昊然。
邙县有名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人称‘林少’。
他的父亲林铭良是本县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上学期,徐芳就是被这个林少调戏,他才冲上前狠揍了这厮几拳。
可眼下这场景却极为讽刺。
这对狗男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搞在一起了。
踏马地,老子当初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视她为白月光,还为她‘两肋插刀’。
后期还鬼使神差地把这‘破烂’捡回来当老婆。
“噢,我来找石斌玩的。”
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上赵天柱还得装着。
徐芳停下车来明显是想故意刺激他。
就为昨天下午他的那句冷冰冰的‘随缘’,出口恶气。
“怎么就不进去了呢?”
徐芳不怀好意地看着赵天柱,继续刨根问底。
她不想轻易放过他。
作为校花,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无论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她都可以信手拈来。
可谁都没有赵天柱的忠诚、可靠,对她死心塌地。
关键是他的长相不错,高大挺拔,浓眉大眼,还是校运动健将。
“谢谢你的关心,我骑单车过来,在这里稍微喘口气,歇个脚再进去。”
赵天柱还是很有风度地回答。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句不经意的搪塞,竟被对方抓住个破绽,迎来一通挖苦嘲讽。
“噢我倒是忘了,你家是在几十公里外的乡下农村,这一路骑车上来的确很累,那你继续歇着吧,我们进去接李青梅去了,拜拜。”
话音刚落,驾驶位上一直高昂着头,目不斜视的林昊然听罢撇嘴冷笑。
他一脚油门,汽车呼地一下窜进社区。
2006年,在江南一个小县城里,拥有一辆豪华3.0进口别克,算是蛮牛逼的。
赵天柱虽然愤恨,可并没有被激怒。
他早已不是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懵懂少年了。
哼,现在小爷没闲功夫搭理你们,赚钱要紧,反正来日方长,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本原准备忘记的疮疤,被这个蛇蝎女人给刺痛了。
……
峦河,是万里长江的一条支流,源远流长,河床资源丰富。
千百年来,它是邙县人民的‘母亲河’。
当天临近中午,赵天柱带着石斌和杨善信两位发小,来到峦河畔。
烈日当空,望着河道上匆忙而过的大小船舶,石斌憋不住疑惑道:
“天柱,你神神道道带我们来峦河看这破风景?”
“到处都是运沙船,河水浑浊得比黄河还严重,你再瞧瞧,这附近连个钓鱼的人都没有。”
是啊,这些年野蛮开挖河沙、洗沙等,环境污染到了何等地步。
“带你们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特殊用意。”
赵天柱左右扫视两位老铁一眼,狡黠地反问道:
“那你们倒是先说一下,峦河跟其他河道有什么不同?”
“船多,大都是运沙船。”
“河道上沙滩多,时窄时宽。”
“……”
石斌和杨善信两个‘学渣’,破天荒开动脑筋认真回答起赵天柱这一命题来了。
说了半天,都离不开‘河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