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宣也知道她气什么,那天夜里强迫的事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后来刀都递到她手里,让她亲手罚过自己了。
她说不喜欢血腥气,他硬是催熟伤口剜去腐肉,又用各种磨人的法子让那块皮肉恢复如初,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玄野今日专负责给人守门,以及把林钰身边两个丫鬟带走,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见许晋宣人是回来了,心却好像魂游天外,这都回来两个时辰,晚膳的点都过了,却还支着脑袋倚在美人榻上。
他看不下去,只得上前提醒:“主子,早些用了膳,洗洗睡吧。”
他不说还好,许晋宣一想到正殿空落落的大床,怎么想怎么旷。
从前分明喜欢一个人睡,可自打抱着她睡惯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
“给我想个办法。”他语调松垮垮的,眉心却实打实蹙着。
玄野立刻问:“您要做什么?”
“把人偷回来。”
明抢太难,他又想暗戳戳来。
玄野一听便头大,“这偷人又不是偷东西,林姑娘一个大活人,若是她自己不肯,您怎么把人偷回来啊。”
“再说了,人家林姑娘心不甘情不愿,那边又有个人盼着她过去,您就算是把人偷过来,那她长腿,自己也会走回去啊!”
“不是我说您啊,您就不能好好跟林姑娘认个错,把人哄回来嘛!”
许晋宣越听越头痛,闭目养神的一双眼倏然睁开,眼角挂的不耐烦近乎杀意。
“你究竟是谁的人?”
要他想办法偷人,他倒好,站在林钰那头劝自己放弃。
“我给您出主意啊!”玄野也是连忙表忠心,又从袖间掏出一张纸,上头写着几个不大工整的字,“您看,这都是我找林姑娘身边人打听的,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一条条记下来了!”
见许晋宣坐起身接过去,玄野又道,“您啊,就对着这上头投其所好,林姑娘气消了,这不自然就回来了。”
到手上许晋宣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张纸,而是零碎字条拼起来的,极长,边页又如被狗啃过一样凌乱。
他实在是耐着性子,才能一张又一张碎纸地读下去。
第一张纸偏黄,用勉强还算工整的字迹写着:林姑娘喜欢听话的男人。
他立刻指着那一行话问:“谁告诉你的?”
“我找朱帘问的,”玄野告诉他,“她说在家中的时候,林姑娘就心疼那些内向听话的下人,总是特别关照。”
当然,这是最开始他不知道找朱帘说什么的时候问的。
许晋宣默默摇头,又看到第二张碎纸尤其不齐整,字迹也很潦草,一溜看下去,写什么的都有,甚至连她吃橘子要剥去薄膜都写了,但有用的几乎没有。
许晋宣眼光兜兜转转,又回到第一条。
听话,多听话?像她养的狗一样吗?
在自己的预想中,应该是林钰听自己的话才对,连贞洁都是自己的了,她为什么反而要逃开?
许晋宣越想越挫败,手中纸页一挥,立在美人榻边的玄野连忙伸手接住。
“我知道了。”
玄野立刻问:“您有办法了?”
年轻的男人站起身,抖一抖衣袍,问:“打探清楚了吧,除了那日夜里,她一个人睡在正殿。”
玄野敏锐感知到了不对劲,却如实点头:“是,七殿下住偏殿,每日晚膳后去正殿陪林姑娘说话,然后就回偏殿了。”
他像是猜到什么,“主子啊,您不会是想……”
这夜,鸣渊照旧陪她说了会儿话。
顺便提了一嘴,沈太师向咸祯帝提议,把林霁召入京了。
只是他近来在做什么,鸣渊也说不太清。
林霁能来算是好事,林钰在入睡前将人送走,青黛给她被窝里揣了汤婆子,熄了烛火便退出去了。
今日许晋宣来也没惹出多大乱子,被窝又暖和,林钰没多久便昏昏欲睡,也就没听见窗台上一点小动静。
一道清瘦颀长的人影,就这样翻过窗台在殿内落地,步调从容如入无人之境。
直至被褥掀开,带着凉意的身躯覆到身上,林钰才倏然睁大眼。
“你!唔……”
那人冰凉的手捂住她的唇,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钰就知道是谁了。
拳头抬起来捶在他手臂上,他却反而俯身贴近,“嘘——别闹。”
“我不做什么,可你要是大喊大叫,我就剥你衣裳。”
“呜呜……”
“你也不想别人冲进来救你,看你衣衫不整靠在我怀里吧,嗯?”
他嗓音压得低沉,尾音如带钩子,分明只是威胁,林钰却真能想到那样的场面,难堪到被他威胁住了。
捶打他的粉拳幽幽落下,许晋宣满意,这才缓缓地,将堵她嘴的手放下。
太暗了,看不大清。
“我去点烛台,不要下床,也不要喊叫,听见没有?”凭记忆摩挲着少女软滑的面颊,他半是威胁半是哄诱。
林钰迟疑片刻才点了下脑袋,想到他看不清,又说:“好。”
真是听话到让人不适应。
许晋宣想了想,脱她寝衣的手早就驾轻就熟,三两下就将她腰间系带抽散,纯白的衣衫脱落,被他一鼓作气剥下来。
“你做什么……”吓得林钰都来不及指责他毁约,赶忙钻进被褥中遮掩只有一件兜衣的身体。
许晋宣这才放心下榻,“诡计多端的小东西,怕你说话不算话。”
攥着她衣裳心里有底,许晋宣去点了床头一个烛台。
火焰在朱红的蜜蜡上轻轻跳跃,勉强照亮榻上的光景,半明还暗,却也够了。
他回身望掩着纱帐的榻边走,上榻前手腕一松,那件碍事的衣裳便甩到了地上。
林钰眼睁睁看着自己干净的衣裳落地,又怕惹人进来,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许晋宣你给我捡回来!”
那人自然不停,姿态闲适撩开床帐,两只靴再一甩,硬是也跟进被褥中。
先触到了少女毫无遮挡的手臂,温香软腻,比最上乘的绸缎还要滑。
原先是来找人好好说话的,可摸了几下,男人便把要说什么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