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奴胡感觉这里变得很安静。
随即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从里面取出一根,“咔嚓”
——打火机被打燃,微弱的火苗在月光下摇曳不定,更显得微弱黯淡。
刚要点着,左手上干涸的血迹,好像提醒起自己要做什么。于是奴胡灭掉了火,将那根烟又放了回去,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
休息了三小时左右的苏暖,身体也不再那么痛了。她直起身,回想到刚才在地下拳击场的画面,就心有余悸。
她看了一眼时间:18:12。又环顾了下四周还未整理完的家具,于是撸起袖子就开始整理,同时定了一个19:30
的闹钟,因为待会儿还有一场自己的钢琴演出。
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苏暖来到这里读大学后,就独立起来,自己平时也额外挣点费用。而今晚的博尔克小型音乐会的演出,就能为自己带来不少经费。
“多亏了千智妍。”苏暖开心地呢喃道,这个机会如果没有千智妍做桥梁牵线,自己可能也无法接触到。
——萨瓦国
某间破落的小屋内,天花板上吊着个明晃晃的灯泡,暖黄色的,倒是挺明亮。灯下有一张狭窄又简陋的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高个男子,因为太高,半个小腿都超出床外。
躺着的高个男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的白大褂,一个是眼露愁容的奴胡。
“情况还是乐观的,不要太过担心。”
白大褂取下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伸出大而布满粗糙皱纹的左手,拍了拍奴胡的左肩膀。
随后,拿起眼镜布用力擦了擦镜片上斑驳的痕迹,擦到噌亮满意后,又戴回原来的位置。
白大褂从医药箱里翻出准备好的药物,转身对奴胡说道:“奴胡,这是口服的镇痛药,和外敷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用量我都写上面了,按时让他用药就行。”
“坤乍仑,谢谢”,奴胡边说着边躬着身子,双手合十,拇指尖靠在鼻尖处。随后掏出了一沓泰铢。
白大褂胸口合十,接着摆了摆手,转身收拾起了医疗装备,说道:“不用了孩子,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伤这么重不能怪你们,所以也不要有自责。”
说罢,白大褂来到大高个面前,和蔼地理了理大高个杂乱的头发,随后就朝屋外走去。
奴胡刚追上前想说些什么,白大褂回过身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奴胡,记住,活下去……活下去,才能逃出去。”
白大褂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地看了眼床上的高个后离开了。
奴胡站在整个屋子里唯一坚硬的铁门旁,目送着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雨中,随后转过身关上了门。
“彭——彭——彭”,脚步声像是被沉重的身体压迫着,发出的声响也格外沉闷凝重。
——
接下来的表演者是苏暖。
苏暖右手压在胸前给观众轻轻鞠个躬,随后微微定立,再步履优雅地移动到钢琴面前,有条不紊地坐下。
苏暖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弹奏起钢琴:手指熟练地在琴键上穿梭,犹如芭蕾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力量和精确度。整个音乐会场,仿佛被美妙的旋律所占据,使在场的观众沉醉其中。
整场演出,苏暖昂首挺胸,眼神笃定,整个人都很有自信。灿烂纯真的笑脸,仿佛在与自己内心的世界交流。
演奏结束后,苏暖轻轻站起,站立在合适的位置,放开双手给观众示以一个90度鞠躬,伴随着台下悠扬响亮的掌声渐渐谢幕。
苏暖来到换衣间,换上了更日常轻便的着装。此刻的她终于放松下来,心脏却在砰砰跳个不停,苏暖是个有些内向的人,对刚才的表演还是有些紧张。但是,钢琴演奏是她的拿手戏,不能有错,所以上台前就一直给自己“打鸡血”加油,最终迎来完美的谢幕。
苏暖轻轻关上门,向外走去。虽然这是个小型音乐会,但整个建筑区域还是挺大的,这不,此刻的苏暖就迷了路。
这里的布置,比换衣间那里还要好,连走廊墙上都布满了与整个建筑相得益彰的油画图案,整个设计精致而典雅,走廊上的灯光也如丝般垂下,更显得这条路径的宁静与神秘。
曾参加过几次音乐会的苏暖,对眼前的景物有种直觉,这里应该是迎接贵宾的区域。思考良久,苏暖打算折返往回走,毕竟这里太安静了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刚一转身,后面就传来中年男子高谈阔论的笑声。苏暖反弹性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有些社恐的她,在经历一场演出后就有些精疲力尽了。因此,现在并不想和这类像是在贵宾区出现的人物有任何接触。
前面有三个人,两边各一中年男子,中间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朦胧间,苏暖感觉中间那个身影越来越熟悉。
诶?这不是尹丽娜吗?
她也来参加这场音乐会了吗?苏暖一边琢磨着一边注视着停在门口的三个人。她打算等他们稍微走远点再离开。
只见他们聊着聊着,左边的中年男拍了拍尹丽娜的肩,吻了吻她的脖颈,随后手放在尹丽娜后背,把她朝右边的中年男那里推了推。尹丽娜没有犹豫,将右边中年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接着,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向远方走去……
“这是在干嘛?”苏暖对三人的行为无法理解,但也大吃一惊。
——
奴胡坐在床边树桩做的板凳上,凝视着高个闭上的双眼,随之倒向身后冰冷的墙,倚靠着。
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可能是因为下雨,气氛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余光瞟向高个手臂上黑黑的针孔,回想起身受重伤、倒地时还兴奋不已的他,奴胡的内心就格外煎熬。
奴胡静静的祈祷着,比起刚才和那两个家伙一起时,发生的“通感”相比,他更在意这个童年伙伴的生死。
毕竟,没有什么比死更让人恐惧和好奇了……
“咚咚”
深夜,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暴风骤雨一同袭入,让屋里的人内心不得一紧。
奴胡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未醒的高个,起身走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