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回去吧!”
“课堂里面的那些事,老夫我会和你们的几位教习说说的,毕竟,有天资是好事。”
“须知,这世间有多少庸庸碌碌之人,一辈子只抱着一本《论语》,还都不学不明白,且学不明白也就罢了,还口口声声了着的,说什么要学赵宋宰相赵普,要以半部论语治天下,简直可笑!”
“那赵普生前有参加过科举吗?他有功名吗?他是进士出身吗?人家的那宰相之位,是靠着治民功绩一路得来的吗?呵……徒增笑料而已。”
“所以啊……纪小子,你若有天赋,那便多读书,书读万卷,方可明事理,通古今,知轻重,辩好坏,知人所不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汝本年少,可听老夫我一言,科考,终不过的只是一道考试而已,这世间即便的是再如何平庸之人,他一辈子考上个数次几十回,也总会中试,但……此又如何?终不过一庸人尔,此等之人,一生庸庸碌碌之忙碌,尚且都不如你此时此刻的,就站在老夫眼前的纪修缘,而你若是只能这样,便不配他张怀先替你写信,顾承谦替你扬名,更不配让老夫我亲自教导,回家老老实实当个勋贵庶子,岂不更好?”
“小子,有天资是好事,但……若是让老夫我知道,你这小子并未有勤勤恳恳的,好好把握你这份生而知之的天赋,那……恐怕,这世间的下一个‘伤仲永’之名,可能就是你了!听懂了吗?”
“懂了!”
纪晓赶紧点头,同时浑身战战兢兢。
这不是害怕,而是狂喜!
毕竟,有了老人的这句话,那不就意味着,他可以享受到整个泰山学院里面最顶尖的教学资源,只要他肯学,必有所获。
“嗯,去吧……”
“是,小子告退!”
纪晓弯腰,正打算着放下手中的书卷,而后,转身离开。
但……
走到门口时,忽然却又听到了身后的老人言语声到,是吩咐曰:“别急着回去偷懒了,小子,准备一下,下午便是去西院吴掌教哪里去上课,东院里的那些四书五经,咬文嚼字的东西,大抵……应是着对你来说,已经如同儿戏了,所以你要学,就该再上学一些,我儒门学派里的真正的东西了。”
“记住,小子,仅靠半部《论语》,真的不足以治天下!”
“是,山长。”
……
晌午。
当他纪晓再一次的回到学堂的时候,满座的同学并无一人对他感到好奇。
但……
午后之时,伴随着他纪晓携带着自己的文房四宝,大摇大摆的搬离了此处教室,并在之着,在场的一众同学们十分惊愣的目光中,进入到了学院里更加深处的西院的时候。
整个东院里的所有人,都沸腾了!
众所周知,泰山书院内部共有三院,从下往上依次的是东院,西院,以及梅香院。
其中。
东院里的学子,最低入门门槛是为童生,且能熟读四书五经,而他们在这里学习的目标,便就是能成功的过三试,考上秀才。
而西院,那里的最低入门门槛,便是秀才。
秀才,在大周普通的天下百姓眼里,或许是极其了不得的人物,但在书院里,他们也依旧的是显得那么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不说多的,整个泰山西院里面,就有一百多个蓬头垢面,且埋头苦读的秀才。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举人!
而举人,放在整个大周的朝廷里,都做地方父母官的人,在学院的梅香院里,却堆积了四五十个,平常东院里的教习也大多都是他们。
而他们这群人的目标,永远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进士!
科举之路,每一步都是天堑,无数的人前仆后继所为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光耀门楣、光宗耀祖,而是从此以后整个家族阶级的完全飞升,以及子孙后代的生来高人一等。
更不要提,是自身的以后无论贫贱,从此山鸡变凤凰,一举沦为人上人!
没有人能经得起,从此改变命运的诱惑。
话回此刻……
他纪晓进了西院,这不就意味着,他已经的拥有足以匹配秀才的实力?
可是……
这小屁孩特娘的现在都只有十二岁啊!这么小的年龄,他真的能有这种实力?
很多人不服了。
听说这小子的外祖父,是如今他们山东省台现任的山东学政,凭学政大人的权力,在一个小小的泰山书院走个后门,还不是易如反掌。
更有甚者,都已经是开始猜想了,学政大人会不会给这小子,无凭无据的就安排上一个秀才的身份。
那可就……
是在和整个天下士人为敌了!
“特喵的……”
现场的各种猜测,议论纷纷不断,总之,就是没有一个的往好处想。
但……
此时此刻的,毫无疑问的是,他纪晓犯了众怒了。
“先生……”
有学子义愤填膺。
当场就想问在场的书院教习先生,讨个说法,却不料,眼前的高高壮壮先生根本的就是鸟都不想鸟他们一下。
这……
可就有学子恼火了!
刚想要的再次开口,却不料,竟是眼前的教习发怒了。
“都给我滚回来了!”
“上课!”
“直娘贼的,本来来教个书就够烦的了,耽误了吾不少做习功课的时日,而今,竟还要面对着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
有一说一。
眼前的这位教习先生的体型,很明显的就很山东,再加上了着的,人家的那一副极其阴沉的脸色外加粗壮的大嗓门儿,还是,举人出身功名的身份。
叫这一群年岁上顶多了着的,只有十五六的少年们见着,着实是有些望而生畏!
故而……
一群人眼巴巴的望着他纪晓离去,又不敢再开口多说些什么。
迫于在场教习先生的压力,他们也只能将心里这份极度的郁闷与不快,暗暗的压在心中。
思索着……
等放学之后,再去找他纪晓寻仇!
……
这边。
纪晓完全了着的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放学之后,会被人堵门。
此时此刻的他,还在恭恭敬敬的站在书院的掌院,吴老先生的身前。
说起来,这位吴老先生也是个狠人,想当年仅凭着一甲进士的出身,在整个大周的朝廷,也是属于新贵。
但奈何,张着一张嘴却不会说话,翰林院编史期间就曾多次吐槽太祖王许的功绩,说什么太祖为人阴险,说什么人家太祖不走正道等等之类。
以至于……
一般新晋科举一甲进士们三年翰林院修编时间,都还没有结束,他就已经是被贬出京城,去了福建当知县。
按理说这种天高皇帝远,就连朝廷里的御史都懒得参奏的地方,吴老先生应该就此烂在这个地方才对。
但……
厉害就厉害在,对方就硬生生的凭借着对抗倭寇的功绩,给自己干到了当地知府,又凭借着打击海盗以及查处大量海外私盐的功劳,大快人心,成功升任贵州巡抚,又在贵州的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一干就是十二年,连轮三次任期。
按理说,对于大周境内的穷困地区,如此之大的功绩,这位老先生再怎么说,也可以被调任中央了,但奈何先帝记仇,打死也不想要的这个人回中央去继续搞事。
无奈!
陕甘总督,一个地处了着的国家边境,又是前线,又是实实在在的穷山恶水的地方,被安排在了这位老先生的头上,直到……病退。
可以说,这位老先生的一生,除了年少读书的时候,其余后半生的大半辈子,都在穷山恶水里过活,且明明了着的不是武夫,走的还是正儿八经的科举文官的路子,这位老先生一辈子却都是在干着武将的活儿。
手里掌过的兵,比他纪晓的老爹,一辈子见过的百姓都还多,不可谓不文武双全!
只是……
很可惜的,或许是正因为的如此,前半生的颠簸,导致后半生的这位老先生的人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可谓天妒英雄……
“嗯?”
“怎么?你这小娃子,也配用如此怜悯的眼神看着老夫?来来来……你过来,看老夫我抽不抽你?”
“额!”
“不敢不敢,掌院大人,您看错了!”
纪晓顿时缩头缩脑,对着眼前这位老人不敢有丝毫冒犯。
好在……
眼前的老人,也不是着什么特别胡搅蛮缠之人,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他纪晓一番之后,老人便直接哈哈一笑。
“不错,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的少年英才的样子,张老头儿有个好外孙儿!”
“呵……谢掌院大人夸奖。”
纪晓直接弯腰拱手。
但……
下一刻的,一张白花花的宣纸,立马了着的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纪晓也是为之一愣!
“小子,老夫我可不像老陶那个老头子,整天就喜欢弯弯绕绕的,你想进我这西院,首先,就得拿出点真才实学来。”
“来!这是一张乾元四十一年,老夫我给陕西贡院亲自出的乡试题目,你就大概意思的,给老夫我写篇文章来。”
“额……”
纪晓有点懵,想他这本身连童生三试都还没过完的人,如今上来了着的,就直接乡试考题。
这……
不是多多少少的,是有点难为人!
但好在,此时此刻的他的本身,并不是在考乡试,也并不是一定的,要过乡试。
故而,他还是在心里,暗自有几分把握的,简单的行文,八股文,在学政宫后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多多少少的尝试过好几次了。
于是……
默默的来到一方书桌前,他纪晓缓缓的打开试卷,而后,便见到试题曰:论国家是否有必要继续对抗准噶尔,及西域地区于国之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