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由于惯性,脸一下子扑倒在霍曦东的后背上。
鼻子撞上去那叫一个酸爽,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怎么……突然刹车也不说一声?”
小姑娘语带哭腔,杏眼好似染上了胭脂,微微泛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霍曦东眸色晦暗,控制住自己的手,喉结滑动,声音冷硬:“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我怎么了?你都把我鼻子撞出血了我还没怪你呢。”
姜眠捂着鼻子,委委屈屈的望着他。
霍曦东没想到会被她倒打一耙。
他第一次听说轻轻撞一下就受伤的,但看姜眠不似作伪的样子,还是支好脚架下车,站在姜眠面前。
语气生硬的道:“手放下来,我看看。”
姜眠乖巧的放下手,仰着头:“流鼻血了吧?”
霍曦东看着眼前娇气的少女,鼻血没看见,倒看见一只哼哼唧唧的小猫。
“胡说八道!”
霍曦东将她的脸撇向一边,翻身上车,继续往前骑。
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属实给姜眠整不会了!
钢铁直男啊,这还怎么撩!
“黎校长给你的饭票是担心你刚来,饮食上不习惯,让你时不时来改善一下生活的,你不省着点,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怎么办?”
就在姜眠以为霍曦东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霍曦东却突然开口。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替我操心!”
“……”
霍曦东背影僵了僵,自行车的脚踏板都要被他踩冒烟,火急火燎的样子,巴不得早点把姜眠送到。
好不容易到了知青点门口,姜眠屁股已经被颠成了八瓣儿。
她抱着自行车的坐垫,动作生硬的从上面翻下来。
刚想说声谢谢什么的,霍曦东却已经咻的一声,招呼也不打一个,骑着车就走了。
月明星稀,树影摇动。
姜眠回到知青院儿里,发现大家都还没睡。
孙海摇着蒲扇在门口纳凉,几个女知青在院子里说着话,看见姜眠回来,却又同时噤声。
“姜知青不声不响的,倒是干了件大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同院儿的女知青王娇娇阴阳怪气的道。
刘彩霞拉拉王娇娇的衣袖,让她注意点言词。
随即尴尬的看了看姜眠:“姜知青回来了,吃饭没有,锅里给你留着饭呢。”
王娇娇拍开刘彩霞的手,声音尖锐:“用不着你在这儿装好人,我就不信你对姜眠去小学当老师这事儿心里没想法。”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聚在了刘彩霞身上!
这怎么还把她给推出来了呢?
“我……我……”
刘彩霞本就不善言辞。
不过姜眠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大家不睡等着自己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出。
姜眠坦坦荡荡,任由这些人明里暗里打量:“学校里缺老师,刚好我符合条件,村长就让我去试试。”
“哼!大家都是下乡的知青,不说我,孙海下乡都五年了,就算队里要老师也会优先从咱们老知青里面选,凭什么你一来就能当老师,要说里面没猫腻,谁信!”
王娇娇非常不满,她跟孙海都想要这工作,结果没想到被姜眠半道截胡了!
孙海被王娇娇点名,一脸的无奈,却没有反驳。
“姜眠,大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但这事儿确实得服众才行,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但目的都是为了建设农村,光明正大凭实力的话,谁也不会说谁!”
话说得冠冕堂皇,意思却跟王娇娇差不多,都觉得她这工作来得不正当!
“服众?服谁的众,我虽然是刚下乡的知青,但我身家清白,学历在知青点也算数一数二,怎么就不能当老师了,就因为我来的时间短?
要是所有的工作都以时间长短来论资质的话,那城里的那些岗位干脆别招年轻人了,让那些老年人直接顶上就行。”
姜眠可不是什么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软角色,当下便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姜眠同志,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你来得时间短,凭什么比孙大哥先得到这个工作?
明摆着走了后门嘛,一定是你跟村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你也只剩这张脸了!”
孙海说话比较委婉,王娇娇则不同了,直接打断了孙海的话,尖酸刻薄的道。
“啪!”
姜眠也不惯着,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我看你才是擦脚布做衣裳,不是块好料,诬陷人的黄谣张口就来,村长一大把年纪了,又德高望重,岂是你能泼脏水的!”
“你……”王娇娇捂着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颊,不服气的瞪着她。
“王娇娇同志,够了!”孙海及时制止了王娇娇再闹下去。
毕竟王娇娇这个人有口无心,姜眠说得对,村长何安全今年63,是受到过县里表彰的模范带头村干部。
辱骂姜眠不要紧,带累了老村长却是要受全村人唾骂的,到时候他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屋外的吵闹声终于影响到了里面正在睡觉的那些人。
原本黑暗的窗户里边纷纷闪烁起微弱的煤油灯光,不一会儿便有其他知青披着衣服出来拉架来了。
为首的就是李开阳!
“王娇娇同志,姜眠她一直都是嚣张跋扈的性子,我在这儿代她向你道歉 ,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开阳,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姜眠把工作让出来,一切都好说,其他的,免谈。”
李开阳跟孙海是知青点的唯二老知青,又是未来的村支书女婿,王娇娇打心底是不想得罪他的,于是顺坡下驴道。
李开阳走到姜眠身边,有些怕姜眠动手,在她一米开外停下。
假装苦口婆心的劝诫道:“王娇娇同志说得对,你啥也不会,当老师不是误人子弟吗?大家也是为你好,你就把工作让出来吧!”
“我一个正经学校毕业的高中生到你嘴里怎么就啥也不会了?
李开阳?我是打了她忘了打你吗?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啊?
是不是门前的粪车路过你都得出来尝尝咸淡?”
姜眠双手环胸,随意的拨了拨额前散落的碎发,斜睨着他。
“嘿你这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等着挨处分吧你!”
李开阳没想到姜眠这么不识好歹,竟然完全不给自己这个老知青面子,于是指着姜眠,气急败坏的咒骂道。
“姜眠,我要去举报你!”王娇娇哭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