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已然是下午,黑皮焦急的一次次拨打广哥电话,然而要么就是不接,要么打不通。
气得黑皮暴跳如雷。
最是痛恨这种吹牛皮不办实事的人,早说不行自己也好做其他打算。
不过据广哥所说,雷易这次怕是不好弄,毕竟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广哥不至于这么不讲究,拿钱不办事也难立足。
好巧不巧的怎么就赶上了?这难道是雷易该有的劫吗?
黑皮焦躁却又无奈的出了门,本准备去烧烤店,然而又不知道怎么跟马文娟说,只好去了场子。
这是菜市场进去一栋破旧的楼,只有两层,外面是一个院子,有道大铁门。
外面有几个小弟坐着聊天,很显然是放风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里面。
进了院子,是一个大客厅,里面正是热闹非凡。
一群人围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都看不到里面在干啥。
黑皮分开人群,走到里面“你起来。”
那人扭头看是黑皮,也没多说,拿着面前的一沓钞票就起来让座。
“我来开庄!”
虽然黑皮面前并无哪怕一张的钞票,但是人们丝毫不担心拿不到钱,你一千我八百的下注。
眼看下注也不少了,黑皮大喝一声“停!”
“七七八八不要九…”
“来个白板就好了…”
“五筒要配个四五筒,来啊…”
紧张的时刻,大家亮了一张之后,都在念叨着自己想要的牌。
黑皮点了根烟,先是摸了一张,随后拿起另外一张,喊道“越大越好!”
待摸清楚之后,也不看其他人什么牌了,直接收钱“通杀!”
“我九点呢!”
“我对五筒也杀?”
众人都表示不太服气,毕竟自己这方拿的点子确实挺硬。
黑皮也不解释,直接翻开牌,一对白板,众人哀嚎一片。
他们赌的这个只有麻将的筒子,还有就是白板,规则便是一对白板最大,然后对九筒,对八筒以此类推。
“黑皮哥这么猛啊?上来就拿把对白板通杀。”
第二把人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下注更多。
又怎么可能把把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果不其然的,第二把黑皮赔了两家,只杀了一家。
黑皮在赌场杀得热闹非凡之际,雷易在派出所里正在接受询问。
“被你打得那人,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伤势算是比较重。”
雷易苦笑道:“就那样打两下,不会有多重吧?”
警官白了他一眼,“重不重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以鉴定结果为准!”
“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报警,不要动手打人,不管谁的错,打人就是不对!”
雷易眉毛一挑,听这话的意思…
“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等通知!”
说罢,警官就拿着笔录走了,雷易独自凌乱中。
真是遭罪,中午饭也没吃,饿得难受,现在又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哪怕是杀头,你也给个痛快不是?这样拖着干什么?
时间在雷易的煎熬中一点点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
“出来!”
雷易满怀期待的走了出去,然而傻眼的是直接被带上了警车。
心里直嘀咕,难道不是要放了我吗?
此时,正杀得酣畅淋漓的黑皮电话响了起来。
黑皮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别说话。
“黑皮啊,雷易这个事情没有办法,对方伤势鉴定还没出来,现在得先送看守所羁押。”
黑皮心里一突,冷声说道“那你都做了什么?”
“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至于吃你这个钱么?他还那么年轻,坐一两年牢,对他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
不想再听他废话,黑皮直接挂了电话。
“你们玩,我有事。”
出了赌场,黑皮游荡在大街上,几次想去烧烤店都始终没走进去,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主要是他不想看到马文娟那殷切期盼的眼神。
警车一路驶进市区,径直开进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
下车之后,雷易被两个警车一左一右的押着进了房间。
做好登记和安全检查之后,雷易被另外的警官带去了羁押嫌疑人的地方。
打开一道厚重的铁门,里面有处十多平米的空旷之地,顶上都是钢筋天网,一个水缸,仅此而已。
进去又是一道铁门,里面才是睡觉的地方。
看到这里雷易心都凉了。
此时,二十多个人陆陆续续出来,雷易站在角落不知所措。
“喂,新兵!干什么进来的?”
雷易闻声望去,一个纹身的中年男子气势十足的走了过来。
“我…我打架。”
“打架?”
雷易轻咳一声解释道:“那个,他们一群人砸了我的店就跑,我气不过追了上去,把跑最后面的那个打了一顿。”
“就这样?”
雷易挠挠头,“对啊!就这样,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你没拿家伙?就这样赤手空拳打的?”
“我没有…”
“好了好了,准备接饭了!”
雷易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喂,多拿个盆出去,跟外面的说多了个新兵!”
盆?
雷易看过去,那还真算得上是盆了,虽然不至于像脸盆一样大,但是也跟外面装汤的那种差不多。
一会儿的功夫,一盆盆的稀饭就从小窗口的端了进来。
雷易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着什么规矩,但也知道跟着大多数人,看别人都蹲在两边喝稀饭,他也蹲在了角落。
顾不上去想太多,端起盆就大口的吃了起来,太饿了!
吃完一盆才感觉到舒畅,打了个饱嗝,学着别人把盆放在一个大脸盆里。
然后就独自蹲在门口角落里。
看着众人各自忙碌,他却不知道做点什么。
有人下棋,有人打牌,有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人看电视,唯独雷易一个人蹲在角落里。
没有人搭理他。
蹲累了就起来走动走动,看别人打牌,看别人下棋或者看看电视。
放松的时间过得是比较快,看高高挂着的时钟上已是晚上9点。
“铺床!”
所有人停下了娱乐,开始铺床,所谓的床…
也只不过是地板和一个炕。
雷易一退再退的退到铁门口,外面便是放风场,可惜铁门已经锁上了。
“我睡哪?”雷易面带腼腆的微笑,别人都有地方睡,看了看似乎没有自己躺的地方。
“噢,还有新兵,差点给忘了,你就睡门口!”
雷易下意识的看了看面前这地儿,臭。
只因为这儿是上厕所的地方,一个破桶放在一个洞上面。
雷易没躺下,看着炕上比较宽松,出声道:“那个,这儿有点臭,那个…”
“嗯?”
此话一出,炕上下来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盯着雷易,走到面前,一拳就打在雷易胸口。
“你们干什么打人?你们上面那么宽松,这儿怎么睡?”
“还敢顶!”炕上又下来两个人,四人不由分说的对雷易拳打脚踢。
雷易憋着一肚子的火,还讲道理不?
“你们要打是不是?”
雷易也不再护住自身,而是反击,膝盖顶在一人肚子上,用力推开。
然而,也仅仅是这样,就被另外两人给紧紧抱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地方实在是没办法放开手脚。
“他妈的,竟然敢还手!”
这时间炕上又下来几人,雷易抱住脑袋,乱蹬乱踢。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差不多就行了。”
打了一阵,众人才放开雷易。
雷易不服气的盯着炕上的人,他真想冲上去弄死一个。
只不过,又能怎么样?
“不服气是不是?”说着话,那人作势要下来,却被人拦住。
拦下之人开口道:“我是这间号房的头,到了这儿,你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当然了,在这儿,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雷易心里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有犟嘴,而是冷笑道:“大家都是在坐牢,何必搞得苦大仇深的?这顿打,我认了!但是我不希望太过分!”
号头斜眼看着雷易:“你小子倒有种,没错!都是坐牢,只要听话没人为难你!”
说罢,号头丢了根烟给雷易:“你在外面混哪里的?”
雷易捡起烟,坐到炕上“我在钟海开烧烤店。”
“钟海…认识黑皮吗?”
雷易意外的看着号头,“你也认识黑皮哥?”
号头给雷易点上烟,轻声道:“多年的兄弟了,跟我说说他最近怎么样?”
雷易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他根本就很少跟黑皮往来,只是说了些他和黑皮之间的事,也包括健身房练拳这些。
“噢…看来他是想保你啊!”
这话让雷易有点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号头。
号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补充道:“你睡上铺吧,睡那边,最里面。”
号头都发话了,炕上的人自然没有异议,都往中间靠,给雷易留出个位置。
“好了!去睡吧,你一会儿还要值班!”
值班?雷易虽然不懂,却也没有多问,猛抽了几口就到边上躺着。
睡这儿可别那厕所旁边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