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二颤抖地收起了账本,转而望向了死相凄惨的钱掌柜,感慨道:“谁说好人有好报?又谁说恶富人做不得好事?”
说着,华老二顿感一阵疲惫,颓废地坐到了凳子上。
见到华老二的怪异举动,一众兄弟不禁上前来查看起了华老二刚刚放下的账本。
一番了解,一众兄弟也是五味杂陈,更有二愣子直接哽咽了起来:“俺也是孤儿,小时候就是在北州育儿堂长大的。”
华强心疼地抱住了二愣子,他曾经身为军人,心里最清楚,北州之前常年遭受坚国入侵,正所谓民不聊生,因战乱而产生的孤儿更是随处可见。当年有一次大战,坚国入侵者还曾利用过抓到的孤儿,让他们组成人墙站在队伍的最前沿,可是真真的可恶至极。
华老二虽不是孤儿,但也可以理解这其中的痛苦,见到二愣子如此心中不由掀起涟漪:
“二愣子,这钱交给你来处理,找到钱掌柜的孤儿院,除了金锁外,把其他的钱交给他们。”
二愣子被华老二这番话吓到了,连眼泪都瞬间惊干了,他急忙手足无措地看向华老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钱掌柜的箱子。
这些金银财宝,足有上万两,他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几十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大哥!”
二愣子哭了,他扑向了华老二,跪在了地上,抱在了华老二腿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华老二很冷静,慢慢在他背上拍了拍劝道:“别哭了,我们现在这身打扮见不得光。”
又看了看那一箱子钱财后道:“至于那些钱,本就是意外之财,咱们得了也就得了,但既然是孩子们的钱,我抢了会心里难安,在场的兄弟,这件事希望你们守口如瓶,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大哥,守口如瓶!”
几名兄弟这一刻对华老二已经是打心底的佩服了,俗话说“仗义多是屠狗辈”,用在他们身上是完全的契合,这几个人虽都曾触犯过律法,却无一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好了,强子,带上这箱子,我们得走了,刚刚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惹来了衙役咱们关系再硬也说不清。”
说着,华老二就率先翻过了窗户离去,华强等人则是搬着箱子紧随其后一一出了钱掌柜的宅子。
众人换了衣服,藏好了财物,便各自回到了住处,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睡了一夜。
第二天,华老二拿着金锁来到了县令府,见到金锁失而复得的朱县令喜得是一个劲儿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连连夸赞道:
“好,很好,甚好!吾儿无忧也!华老二啊华老二,华生财啊华生财,你这一计,可真是一箭双雕呀!”
华老二却摇摇头回应:“我觉得,可能是一箭三雕。”
朱县令一脸不明所以。
华老二继续解释道:“钱掌柜死了,我觉得是史家人干的,当然了,也可以是盗贼干的,总之县令以此为要挟,一试便知。”
“什么?老钱死了?史家这么大胆子?史家的谁?”
朱县令吓坏了,他承认史家的势力很猖狂,却从没想过他们竟敢如此行事!
“食伤楼开业那天的高手,多半是他,一身铜身铁骨,厉害的很,我去钱家的时候,刚好和他碰上,虽然都蒙着脸,但出手习惯可以猜得出,八九不离十是他。”
华老二按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右手解释道。
朱县令这下可坐不住了,急忙冲门外大喊:“来人!快来人!去把仵作王二麻子喊来!还有当值班头,不不不,把所有班头都给本官叫来!”
一个县,可以因为病死很多人,这只能怪医疗水平有限,但一但出现了暴力凶杀案件,这就是县衙治安存在隐患了,这种事如若不侦破,州里刺史注定不会轻饶了该县的官员。
巳时,县衙的人已经来到了钱掌柜家,王二麻子也已经开始验尸了。
另外刘波,也带队赶往了史家奉命前去捉拿嫌犯——史大吉。
史家门口。
百姓甲:“呦,昨天来的家丁,今天来的就是官爷了!”
百姓乙:“可不嘛,我说什么来着?得罪了县老爷,就算是史家也得倒霉!”
百姓丙:“哎,你看看,还带着刀呢!看样子不像是小事!”
……
不久,史家大门开了,史季千从中走出,还不等他说上句好话,刘波就突然一亮逮捕文书道:
“奉命捉拿嫌犯史大吉,速速将人带出来!”
史季千眉头一皱,却摇摇头:“你找我侄儿来我家作甚?再说,他家住在西台!这里是东莱!”
见此,刘波左右勘探后,凑到了史季千耳边道:“三爷别为难我们下人,我们老爷的命令让奔这来的,我也是没办法呀!您还是交人吧,昨晚这事确实太大了。”
史季千见刘波换了态度,才稍稍改了刚刚强硬态度道:“刘班头,我侄儿当真不在我这,您也别进去搜了,给史家也留些脸面。”
说着,史季千还拍了拍刘波的手,刘波的手上也同样突然出现了一张银票。
还不等刘波反应,史季千又凑到耳边道:“你哥哥欠下的赌债,虽说是各个赌坊都有,但是你知道那些赌坊背后都是谁家的吗?”
这番话,刘波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秘密他从没跟人提过,他之所以见利忘义,爱财如命,其实也都是这个原因。
这也怪他娘,寻死觅活让他必须管他哥哥的烂事,不然他也终活不成如今腐臭官差的模样。
刘波憋红了脸,吭吭哧哧地说道:
“史,史三爷,您府上就不进去了,想必史公子也不会在这。”
史季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其耳边又道:“你帮着邓家和我们史家作对的事,别以为我们史家不知道,只不过是觉得你小子也是奉命行事,不想因为几个下人为难与你罢了,如今咱们把话说开了,你小子也该学聪明点,多想想今后究竟该怎么做,如若不然,你那些苟且,假如朱县令让知道,肯定就不成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