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疾听了华老二的理论后,沉默了许久。
过了好半晌才突然笑着捶了华老二一拳道:“那么像你这种智多的百姓,岂不是个不安因素?你小子不会造反吧?”
华老二见戚无疾与他玩笑,他便果真装模作样挺起了胸膛,手搭在了戚无疾肩膀上语重心长说道:“嗯,我要造反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和戚家军挖过来!到时候封你无敌大将军加一字并肩王!”
戚无疾又是一笑戳了一下华老二的肚子骂道:“还挖过去!我第一件事就是平了你这个反贼!”
华老二捂着肚子就笑着回应:“那可不好使,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到时候你要想平我,就得先平我大哥!也就是你戚无疾了!您加油嘞您!”
“哈哈哈……”
二人一通哈哈大笑,远处初升的太阳一扫夜雨的雾霭,一抹阳光照在了华老二的脸上,天亮了,戚无疾面向着华老二背对着太阳,有些看不太清他的脸庞。
他大概是正色了起来,冲着一夜疲倦的戚家军们吆喝着:“天亮了!我们得赶紧去东莱县城收拾尸体了,儿郎们!做完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回营美美的睡一觉了!”
“诺!”
……
东莱码头,戚家军、百姓们浩浩荡荡向县城返回,华老二跟在队伍最后,他已经托了要先回军营报信的传令兵,去和刘郎中和华强知会一声自己这边的情况,并让他们不用等自己,直接回东莱即可,自己已经先行一步了。
华老二走在了回城的路上,一夜的疲惫使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打着哈欠。
临近东莱县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华老二一闻这味道胃里就一阵恶心。
他急忙用衣袖遮住了口鼻,一步一步往那血腥味最为强烈的方向走去,只因昨夜的战场正是从城门去往食伤楼的必经之路。
临近昨夜战场,他发现县尉早早地就在每一具尸体上盖上了白布,戚家军阵亡的士兵和坚国阵亡的士兵分别摆放成了一排排。
这稀奇的场景,吸引了不少东莱县城百姓们围观,他们似乎对死亡,对这许多尸体并没有太大反应,都在和自己相熟之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华老二见到这许多尸体,内心是有些震撼的,昨夜他没有亲临正面战场,他也根本想不到,仅仅几百具尸体,就已经几乎将整个街道铺满了。
他开始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象,这几百具尸体如果是几百头猪,并要全县屠夫一起去宰杀,不知一夜之间是否能够屠得完?他得不出答案,只心中感叹战争哪里像艺术,明明只有残酷。
“华掌柜!这血呼啦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东莱县县尉见到了华老二主动上前打着招呼。
华老二点点头,又看到了县尉身上绑着绷带便问道:“回城刚好路过,你受伤了?”
提起这事,县尉就一脸无奈道:“别提了,昨晚是我们县兵先和坚国人交手的,结果我们县兵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交手三两下后,我受伤了不说,好些个兄弟命都交代在这了!”
华老二听了这个消息是一脸苦笑,心里还想着,这些官老爷和这些县兵,天天养尊处优的惯了,让他们坑蒙拐骗还行,哪里有那个本事真的在战场上拼命呀?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华老二嘴上却不敢那样说,只露出惋惜的表情敷衍劝慰道:“县尉大人劳苦功高,为了咱们东莱的百姓,您辛苦了。”
说完,华老二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便事不关己地往食伤楼方向再次走去。
可谁知道县尉却再次拦在了华老二面前笑着问道:“华掌柜,刘郎中没跟你一块回来吗?刚刚我去医馆,王二麻子和我说你俩一起去军营了。”
华老二又点了点头道:“没回来,您要是想找他看伤,恐怕得下午了!我是坐蛟龙营的战船回来的,所以先他一步。”
“战船?”
县尉有些吃惊地望向了戚家军收殓尸体的队伍。
华老二点点头,又继续往食伤楼的方向走去。
可县尉又突然叫住了他:“嘿!华掌柜还有事没和你说呢!别着急走啊。”
华老二此刻眼睛困得发直,早就失去了耐心,听到县尉又叫住他,他内心是骂骂咧咧地转过身问道:“县尉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县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华老二的面前说道:“有!是朱大人托我给你带的话,他说公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他。”
此言一出,华老二立马来了精神:“什么?”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完全没能理解朱亥这如同托孤般的传话究竟是何意?
县尉左右看了看没有旁人,忙贴着华老二耳边说道:“今天早晨,派去州里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来,据说是朱大人已经被下了大狱,估计是很难再出来了,是朱大人和狱卒好说歹说,狱卒才愿意替他向打探消息的兄弟传话的!”
华老二惊呆了,忙问道:“怎么可能?一县之令,说下狱就下狱了?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县尉也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但又说道:“我好像听说,是白相亲自下的命令,说是因为什么海域的事!”
“不可能!朱大人可是白相的门生啊!”
华老二对于县尉这个说法是一万个不相信,心想着:朱亥最大的靠山怎么会突然将他关进大狱?白相不是还想靠着朱亥控制海域吗?莫非,这又是史家的手段?
县尉此时却长叹一口气:“哎,现在海域是你的,你用的怎样的价格还用我多说吗?这件事当真是不小,我还听说小道消息,白相要来咱们东州巡查各级官员呢!”
说到这,华老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得来的便宜海域,严重压缩了白相的蛋糕,但他依旧是想不明白,朱亥那样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中的隐情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