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我?!”
黎簇从座上蹦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像土匪一样破门而入的吴邪,眼神愤怒。
吴邪表情严肃,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落在黎簇和那人身上的目光冷沉又压抑。
“你就是吴邪?”
清清润润的嗓音犹如春风拂面,柔和似水。
吴邪寻声看过去,眼前人摘掉了眼镜,露出镜片遮挡下的一双狭长凤眼,目光和煦,态度温和,是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相貌气质。
这个人吴邪听说过很多次,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对方面对面地见到彼此。
总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棘手,这是吴邪的直觉告诉他的信息。
“你真名叫什么?”吴邪收敛神色,很不客气地走到人对面坐下,反客为主地递烟询问。
那人摇头拒绝他的示好,只道,“汪瑜。”
吴邪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收回递出去的烟插回烟盒中,另外从兜里翻出戒烟棒咬进嘴里,一边慢慢开口,“我以为汪家人都消失了,就连他都死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汪瑜那双含着浅笑的柔和眼睛弯着弧度,笑容弧度从始如一,连一丝异样的情绪都没泄露。
这样的人心思更是难以猜透,看似温柔好说话,但一言一行都滴水不漏,严谨得密不透风。
“你跟黎簇说了什么?”
吴邪眸色微暗,不动声色地问,“还是说,我身上有什么问题?”
“你还在好奇张家古楼里发生的事,还在找胖子昏迷的原因。”
吴邪没有出声反驳,只静静听着他说,“最重要的是,你应该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
“最近是不是经常忘记什么事?”
吴邪瞬间沉下脸,汪瑜说得不错,他最近经常忘事,原本以为是年纪到了一定阶段开始健忘,但很快吴邪发现了不对劲。
他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就连他小时候时,三叔为了去见陈文锦,又怕他自己走丢,就把他绑树上一天,最后被他爷爷拿着棍子追了一条街的事他都记得。
但他在忘记,和张起灵他们的过往,就像他记不清第一次见小哥是在什么时候,记不清。
汪瑜观察着他的表情,见时候差不多了,不急不缓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线索,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什么条件?”
吴邪指尖细微摩挲,戒烟棒已经无法满足他心头烟瘾被激发出来的躁闷感。
“暂时没想好,但等你解决完了事情,我会来找你讨的。”
汪瑜柔和的声音莫名吹散他的烦躁,带着股浸透人心的宁静气息,吴邪微微颔了首。
“知道蔺契的身世吗?”汪瑜脸上慢慢露出神秘的笑,那一笑像钩子似的勾着人心。
黎簇来了兴趣,急声催促他不要卖关子。
吴邪摇头,神色有些挫败,即使不愿意承认,但蔺契的确无比防备他们,什么事对他们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透露。
汪瑜神色变得幽深起来,慢慢开口讲述起来,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
俄罗斯今天是晴天,风雪停了下来,窗外白茫茫一片,
解雨臣从黑眼镜口中得知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事,脸色看不出喜怒地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叹气。
“他真的死了吗?”
黑眼镜站在他旁边同他一起眺望窗外的雪白,皱着眉,“有点奇怪。”
解雨臣扭头看他,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瞎子我亲手开的枪,射的这里。”
黑眼镜以手作枪指着自己的心脏道,眉心的皱纹皱得很深,“我确定射中他了,人摔下悬崖,但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周围都是他的影子。”
“就像几天前,那个人被一枪毙命?”
解雨臣秒懂那种感觉,因为他也有这种体会。
就像他在车站被人狙击,即使早有预料,提前做了准备,但事实并不如预料的那般顺利,否则他也不会被困住。
当时子弹射在防弹衣上,击穿的是他背在胸前的血袋。
血流遍地,他死得很真实。
解雨臣很擅长随机应变,在当时察觉到局势难以预料时,他迅速转变之后的计划,等待当地人报警后准备借助警察的手逃脱那些杀手。
但那些人也无比警惕,在解雨臣的“尸体”被当地警察带走放入停尸房后,那些人居然混入了停尸房!
解雨臣屏息凝神,心知恐怕瞒不过去这群人的眼睛,默默准备出手反击,但很快,解雨臣就陷入莫名昏迷状态。
再后来偶有清醒的时候,解雨臣感觉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监控室内,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蔺契出手从不留情,他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他提前有准备,而是因为蔺契没打算要他的命。
解雨臣猜测,当时车站人来人往,无比混乱,蔺契安排的狙击一定不止一个,但看穿他的伪装并一枪射穿他胸前血袋的那一个接到的命令应该就是假射杀。
所以蔺契从一开始就笃定他在装死,派人进入停尸房不是为了检查他的死亡,而是为了将他带走。
“行事作风很像。”
黑眼镜如此说道。
解雨臣目露赞同,“先制造混乱,然后安排狙击出其不意夺人性命,是很像他的做法,但你也应该相信自己的枪法,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
说到这里,解雨臣调转了话题,他想起阿托斯夫离开前对他说得话,“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齐秋是怎么死的。”
“阿托斯夫说,他死得很痛苦,我知道你和齐家有渊源,齐家唯一的血脉死了,你一定会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黑眼镜低头看向他,咧唇发笑,“花儿,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找你。”
解雨臣并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糊弄,“齐秋死在俄罗斯,你来这里我能理解,但你怎么知道我也在俄罗斯?”
连解雨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到俄罗斯来的,他在长时间的昏迷中,几乎已经丧失了对时间和周围环境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