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倒映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时间流逝,蔺契特意加重了苍老的痕迹,宋寿生有些不习惯这老大叔的模样。
“真不美观,非要用这张脸吗?”
“离我远点。”
蔺契嫌恶地推开人,抗拒他的靠近,“顶着这张脸碰我,让我觉得恶心。”
宋寿生摸着自己脸越发觉得有意思,非要凑近,“这不是你的杰作吗?”
蔺契眉心紧蹙,神色嫌弃地往后仰头,十分抗拒。
是他的杰作不错,也正是因为他亲自动手易的容,宋寿生现在的这张脸和解连环可以说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为宋寿生选择的新面孔,医院那位经过这么多事故多半已经引起了吴邪他们的怀疑,显然再用下去就是傻子了。
现在新的人出现,可操作性非常大,他可以是消失不见很久的“吴三省”,也可以是被囚禁折磨的“解连环”。
蔺契力求真实,给人画的非常真,包括上身被折磨过的伤痕都一比一还原,就连服装也是特意准备的。
这些经过特殊手段处理过的颜料,可以维持易容数月不变。
只是宋寿生和他一样生了副无辜纯良的脸,性子却恶劣得很,见他排斥,便非要去弄他。
那张脸在眼前不停晃,蔺契眼疼地闭眼,这人顶着一张老脸抱他,真的让他忍不住脾气想揍人。
额头青筋疯狂跳动,这令人作呕的感觉,蔺契还是忍不住一拳头挥过去。
宋寿生痛呼一声,捂住下巴终于老实地放开他,“接下来我们还要一直相处,早点适应得好,不然我用自己的脸,你觉得怎么样?”
蔺契冷笑,“一直相处?你做梦呢,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你就待在家里等格兰菲迪联系你。”
他可没打算和宋寿生一直相处下去,不论是演戏还是真的对未来另一半的抉择,宋寿生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
他们太像了,站在一起只会照出彼此的卑劣。
宋寿生沉默片刻,猜到他要去做什么,心里不太舒服但他好像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毫无底线地不断答应他的一切要求,“知道了。”
只是这一等便是三个月。
一直待在解家,期间始终不曾离开过的蔺契咬着糖,眼里浮现亮光,“开始了。”
漆黑深夜,解家老宅寂静无声,主屋的院落亮着零星的灯火。
不请自来的客人身形矫捷地翻进院墙,熟门熟路地往主院靠近。
只是就在靠近正厅的时候,解雨臣突然拦住黑眼镜,“有点太容易了。”
这一路走来,不是他对解家老宅路线的熟悉,而是因为有人在请君入瓮。
解雨臣面色平静,只是心道果然如此。
他转头看向黑眼镜,黑眼镜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三两下消失不见。
解雨臣一个人继续前进,穿过月洞门,在距离主屋三米处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轻飘飘从屋内传来。
“进来吧,等你们半天了,毕竟有些东西我觉得还是要还给你们比较好。”
沉默片刻后,解雨臣推开门进去。
蔺契就坐在主位上,他穿着休闲的衬衣,坐姿嚣张地翘着二郎腿,看着孤身一人而来的解雨臣,有些惊讶。
“只有你一个人吗?不过也没关系,霍秀秀的骨灰,我给你们带过来了。”
解雨臣脸色苍白,大概是三个月养不好那致命伤,看着叼着糖吃的欢乐的人问道,“在哪里?”
蔺契侧开身,露出被他挡住的东西。
解雨臣才看到那博物架上摇摇欲坠的土坛子,坛身破旧,或许一阵稍微大点的风都能让那坛子跌落,脸色微变,步子一动就像把东西取下来。
“别动!”
蔺契忽而冷斥,动作威胁地捞过土坛子拎在半空,“乖一点,不然我就把她的骨灰扬了。”
解雨臣立即停住所有动作,秀秀的骨灰在那里,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蔺契视线落在他身上,极具压迫感,“瞎子呢?”
解雨臣抿唇不语,蔺契的眼神越来越不耐,颠了颠手里的土坛子,作势要砸。
解雨臣一惊,心脏猛然提起。
就在这时,黑眼镜突然从博物架后面的暗道钻出来,蔺契毫无防备被击中手腕,土坛子立即脱手飞出去,解雨臣迅速接住。
那是只有解家当家人才知道的暗道,但因为解鸿瑞是不正常途径坐上的当家人位置,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条暗道。
但也方便了解雨臣他们,给了一个偷袭的机会。
黑眼镜和蔺契在屋内迅速交起手,只是顷刻间,黑眼镜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这个人的身手,相比在东京和蔺契交手的时候来说,太弱了。
与此同时,第一人民医院。
背对着病床的吴邪脸色慢慢阴沉下去,眨眼间又恢复正常地转过身,“三叔,九门几乎所有重要的人都,当初您怎么躲过去的?”
解连环道,“没人会把一个傻子当重要人。”
“是吗?三叔还真是幸运。”
吴邪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递给张起灵一个眼神,慢慢往病床靠近。
张起灵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或许因为他体内有麒麟血的缘故,蔺契洒的药粉毒性被稀释,再加上治疗,虽然比不上曾经的视力清晰,但也可以看见东西。
接收到吴邪打的暗示,张起灵迈步走到一边倒了杯水,非常自然地送过去。
病床上的解连环没有察觉异样,伸手去接,手指刚触碰到水杯,锋利的刀刃贴上了脖子。
吴邪冷着声问,“我二叔在哪里?”
解连环身体僵硬,眼神浮现怒意,“吴邪,你这是干什么?”
“还装?”吴邪猛而将刀锋逼近,磨得异常锋利的刀刃瞬间破开人的皮肤表层,“我们的消息不是你透露给蔺契的吗?”
“解连环”神色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今天会被识破身份。
“快说,我二叔和真正的解连环在哪里?!”
“解连环”冷笑,面对刀架脖子的场景丝毫不慌,有什么东西是他底气?
下一秒,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丢在了他们面前,为了防止吴邪看不清人的面孔,汪瑜贴心地用脚将人翻了个面。
“吴邪,不是要找人吗,你猜猜这是你三叔,还是解家那小子的爹?”
地上的人脸上糊满血,但依旧可以看出来他的长相轮廓。
吴邪手一抖,刀锋划过“解连环”的脖子,瞬间开了道浅浅的口子。
不管地上的人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吴邪都必须要救。
他看向汪瑜,“交换人质?”
汪瑜目光嫌弃地扫过被挟持的人,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同意,“可以。”
吴邪抓住假“解连环”的肩膀将人从病床上拖下来,然后一把推给汪瑜,汪瑜将地上的人踢过去。
“三叔!”
吴邪慌忙接住人,拖住人的身体去查看,唇瓣微动尚未来得及开口,眼前忽而寒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