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们再来捋一遍。”邱子与摁着头大的脑袋,“我来排一下事情的发展经过,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邱子与先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神秘人的第一个目标对象是顾之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tA隐藏了顾之树真实的病情,并且捏造了新的病症。”
南牧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当时医院的人都说刘医生等人对于顾之树的病情非常重视,而且是废寝忘食地在研究……这能不能证明顾之树的病……似乎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南牧忽然想起苏郁,那个被篡改的体检报告,他的心陡然一寒,艰涩道,“不!可能不是隐藏了顾之树真实的病情,而是制造了他的病情!”
许多当时他没有想通的事情,在这一刻,犹如洪水决堤一般,打通了所有不解的关键。
为什么顾之树的父亲会说顾之树在动手术之前,虽然体检出脑部疾病,但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不适。为什么顾之树动完手术之后,很快就“病情复发”,出现头痛欲裂的症状……
顾之树没有病,他和苏郁一样,被别人伪造了生病的体检单……
他被植入了“病症”!
窗外一阵凉风吹入,邱子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摩挲着裸露在外的手臂,“所以苏郁其实是第二个顾之树?顾之树在之前和苏郁一样,被人伪造了患疾病的体检报告……是因为顾之树中间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可能被‘误诊’,所以这个神秘人才盯上了苏郁,想到打造第二个‘顾之树’?可是为什么第二个是苏郁呢?神秘人既然选择了苏郁,以tA的实力不可能不对苏郁进行简单的调查吧?那他一定知道顾之树和苏郁的关系啊?相同的病症发生在朋友之间,苏郁和顾之树一打听,就很有可能被拆穿啊?”
当然会被拆穿,事实上,顾之树让苏郁去俞静桐父亲那儿复诊,就证明顾之树已经对苏郁的“体检单”生了怀疑之心。
这个神秘人不可能对此没有预知。可即便如此,tA为什么还要将对象选定为苏郁?
除非……
“他选择对象的过程,并不是随机选择的,而是必须要满足某个未知的条件。”
……
窗外的天色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天空被浓浓的乌云遮蔽,一道闪电从厚厚的云层上劈了下来,将远处的天空劈成了两半。
风雨欲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邱子与忍不住抛出许多问题,“你说这个神秘人是什么身份?医生、科学家、还是搞生物研究?为什么非要把人弄病了?还有失踪的苏郁……我之前调查了他的消费记录,这十年他没有任何电子消费记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郁应该已经被tA得手了。”
“生物研究。”
南牧眼睫微垂,他又想起了自己在林正峰房间里见到的那张皇甫俊生的名片。
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和生物研究……
太巧合了不是么?
但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没有想通。
如果真的是皇甫俊生为了什么研究……他第一个选择顾之树、第二个选择苏郁……
温秒,是他选择的第三个对象吗?
但这里里面还存在着一个问题。
tA给顾之树制造了“脑疾”,苏郁这边虽然前期没有成功骗过去,但目的仍然是给他制造脑疾。但到了温秒这儿……
为什么就变成了让林正峰那天骑摩托车杀人了呢?
这不符合他们认为凶手的目的是做研究的推定啊?
又或者说,苏郁和顾之树才是目标,而温秒,只是计划外的一个例外?是温秒撞破了他的什么计划吗?
南牧想起温秒在得知顾之树脑疾“误诊”以及苏郁的事情时,茫然四顾的神色。
她的状态,根本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别猜了!”邱子与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了,站起来揉了揉手腕,“既然想不通,那我就直接去查他吧。他要是真和这件事有关,我就不相信,他能干得一点痕迹也不留。”
南牧闻言笑了笑,唇角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冷,“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动他。”
刚刚站起来的邱子与有些意外的侧头望向他,疑惑地问,“怎么?”
“你动不了他的。”须臾,南牧淡淡开口,轻描淡写地仿佛这件事和他无关似的。
邱子与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南牧,有些像是不认识他似的。毕竟在邱子与眼里,南牧对于和温秒有关的事情都非常地在意。南牧没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自己动手去查,还反过来给他泼冷水,对于他来说,那是相当的反常。
邱子与不服,“只要是犯罪的,就没有我邱子与动不了的人。”
南牧抬眼,目光沉沉地扫了邱子与一眼。
只一眼,其中的警示与告诫看的邱子与脊背紧绷。
“你不要小看了皇甫俊生。他控制的可不单单是A市的商业经脉……二十多年前,他就能从警局里捞林正峰,何况如今?”南牧乌沉沉的瞳孔看得邱子与心底发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最先离开棋盘的人,只会是你。”
窗外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打在窗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邱子与几步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隔着窗户,他看见窗外尚未长大的树枝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在风雨中飘摇。
“那……就这样眼睁睁着看着,不管了吗?”
邱子与的语气发涩,他知道南牧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南牧说的没错,如果神秘人真的是皇甫俊生,那说明他二十年前就已经在警方有了能够翻云覆雨的能力。
而他想要合规的调查皇甫俊生,就必须要通过上级的申请,以皇甫俊生在A市的地位,想要调查他,通过审批的手续必然不会简单。
他这样贸贸然出手,不但可能查不到任何线索,还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可能的线索摆在面前,却还不能动手。
“不用急。”南牧的嗓音冰冷且平静,“让我先会会他。”
邱子与回头,看见乌云遮日而显得暗沉的病房里的南牧,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一头狮子,正在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时,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