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银见状,下一秒就使出了他逃跑时必胜的绝招——哇哇乱叫+假装四肢抽搐。
这是带他进入黑市的那个前辈,教给他的方法。
苏银用这个法子,已经逃脱了好几次红袖章的抓捕。
小伙子们哪见过这个阵仗?
都以为他突发了急病,正愣在原地,苏银已经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一样,从两人中间冲了出去。
因为他边跑边挥舞着扳手,两人也不敢太上前阻拦。
苏银冲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一把推倒了郑干事:“死老太婆!”
郑干事被他推得顿时扭了腰,晃了两下就倒在门口,脑门咣当一声磕在门框上,当时就鼓起了一个小包。
小伙子们扶起她,她已经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明明才四十二岁!
这个苏银,真是她的克星!
郑干事在小伙子们的搀扶下,稳了稳身形,扶着腰想大喊,但没有力气,喘了好几口气,才虚弱地说道:“别管我了,赶紧给我追!”
两人这才追出去。
然而,哪里还有苏银的影子呢?
此时的苏银,犹如惊弓之鸟。
他慌不择路地跑了一段,见后面没人追来,立刻做了决定——先去汪波家躲躲。
他现在怀疑,这个地点暴露,跟黑市里的人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想吃掉他的那批货。
所以,他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汪波。
他和汪波的关系,黑市里这些人其实是不太清楚的。
而且,汪波家的厢房,有个半地窖,还有通风口,很适合躲藏。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汪波家,一眼就看到了院门上的大挂锁。
不过,这可难不倒他。
他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就扒上了汪波家的墙头,然后不停手地翻了进去。
轻轻落地,院子了静悄悄的。
和他估计得一样,家里没人,只有院子里一堆洗过的衣服,正影影绰绰地迎风招展。
苏银径直来到厢房,移开一只硕大的木箱子,正要往地窖里躲,院门处突然传来了响动。
苏银心中大惊——这么快就追来了?
他连忙贴在墙壁上,尽量收拢呼吸。
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随即,一个女声传来:“我饿了!”
然后,是汪波有点儿谄媚的声音:“老婆,我给你煮碗面吧?”
女声:“行,加个鸡蛋。”
老婆???
汪波竟然在他前面,娶到老婆了???
不过,这个女声……很耳熟。
耳熟到……似乎每天都在耳边聒噪。
他再一回忆,顿时两只眼睛都要掉出眼眶了——这他妈不是自己大姐苏珍珠的声音吗?
老婆???
苏珍珠和汪波,搞到一块儿了???
苏银推开门,果然,苏珍珠和汪波两人,就站在院子里。
两人都吓了一跳。
见是他,苏珍珠的神情紧张起来:“老三?你鬼鬼祟祟躲在我们家干啥?不对,你是咋进来的啊?”
苏银却只看向汪波。
汪波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
“我们家?嗬?”
苏银走向汪波,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汪波啊汪波,我是真没看出来啊!怎么,张寡妇玩腻了?你这是在找死,你知道吗?她是我大姐!我的亲大姐!”
汪波连忙从怀里掏出两张大红的结婚证:“哥,哥你别急!听我说——我跟珍珠是认真的,我们已经打了结婚证了!”
苏银的眼睛,再次直了。
半晌,他才磕磕绊绊问道:“你们啥时候好上的?”
汪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昨……昨天。”
苏银的脑瓜子飞快地转着。
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他的眼神在苏珍珠和汪波之间打量了几下,最后定格在苏珍珠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右边袖管。
二话不说,他上手拉了一把。
真的是空的!
“咋回事?!”苏银后退一步,警惕地问。
“截肢了。”苏珍珠很坦然地说。
“不是大姐,我知道你缺心眼,但没想到你这么缺心眼啊!我这才不在家几天啊,你这胳膊没了,门牙也没了,还跟这么个玩意儿结婚了?”苏银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了起来。
“我的事,你少管。”苏珍珠厌恶地瞪着他。
“都少说两句吧,哥,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姐,就是这话说出来吧,没拐弯!姐听了,心里能舒服吗?”
汪波对苏银说完,又对苏珍珠道,“老婆,哥都是为了你好,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苏珍珠冷笑道:“你怕是说反了吧?汪波,我说你怎么回事?你现在是苏银的大姐夫,拿出点儿样子来!你怕他干啥?他是能打得过你,还是能吃了你啊?”
苏银根本没理苏珍珠,而是问汪波:“娶我大姐,你给了我爸妈多少彩礼?”
汪波语塞了:“彩礼?”
苏银索性从屋里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翘起了二郎腿:“是啊,我们苏家养了25年的姑娘,养得这么高、这么壮,得花了多少钱啊?你可别告诉我,你一分钱没花,就把我大姐娶到手了!”
汪波嗫嚅道:“我……我……”
苏珍珠又是一声冷笑:“怎么?偷了家里所有的钱还不够?还要把你大姐卖了?”
苏银终于看向她:“你给我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你个没脑子的货!”
苏珍珠转身从厨房拿出了菜刀。
虽然她只有左臂了,但拿着菜刀的样子,还是很唬人。
苏银赤手空拳,只能举起了凳子:“你个缺心眼的疯子,你要干啥?”
“苏银,你搞清楚一点——这里是我家。”
苏珍珠挥舞着炉钩子,“我家,从今天开始,不欢迎你。”
苏银看向汪波。
汪波低下头:“我们家珍珠说了算。”
说着,就揽过他往院子外面带,“哥,她在气头上,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劝劝她啊!”
苏银再也忍不住火气了,他一扭腰,一拳打在了汪波的嘴上。
汪波捂住嘴哀嚎一声,接着,吐出了两颗大门牙。
苏银顿觉十分解气,拍手笑道:“这下,你俩可真是有夫妻相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
汪波的脸涨得通红,嘴角流下两行鲜血。
他用袖子抹掉血迹,看了苏银足有三分钟,才口齿不清地说道:“苏银,咱俩以后不是朋友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苏银木着一张脸:“咱俩从来都不是朋友,你不过是我的一个臭跟班儿,而已。”
说完,他又瞪了苏珍珠一眼,接着扬长而去。
苏珍珠此时,高兴得都要疯了——苏银跟汪波掰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汪波的秘方了!
而自己,要发财了!
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她要开小车,住洋房了!
海城所有优秀的男青年,以后会排着队让她挑选!
苏珍珠畅想了一会儿美好未来,吸溜着口水,视线终于转向了汪波。
看着汪波还站在那里气得发抖,苏珍珠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道:“苏银这人,一向这样目中无人。咱们不理他!啊!乖!”
汪波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一些,半晌,长叹一口气:“是我识人不清。”
苏珍珠做出兴致很高的样子来,声线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显得很是娇媚:“汪波啊,这院子,咱收拾一下吧——这儿可以种点花,这个地方呢,放一把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