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蝶恋花》的主线是“李相夷没有任何要被原谅和放过的。”
很多人吹李莲花‘看开了所以什么都不需要,更不需要被打扰’,但我不太喜欢去神话他,那跟神话相夷无所不能也没有什么区别。
是‘人’就不可能不需要‘他人’,他只是没得到。
书花的佛性更重,与众人活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他善意地包容,帮扶,开解,对每个人温柔友好,但无人使他动容。既不愤怒,也不感动,只是‘不在意’。
剧花的人性更重,但比书花更惨了……他很多时候是在故意自伤自虐来获得快感。剧花根本都没有找好平衡,只是因为李相夷的傲气让他没法在那么虚弱狼狈的状态下活下来,不得不分出另一个‘我’的壳子来抵抗世间的寒冷。
偏偏这个‘外壳’的内心深处跟他一样傲,喜欢把得不到的东西说成我不配,喜欢用‘李相夷该死’来缓解他对外界的怨爱。他失望的时候也报复,但总是太体面,因为‘剑不虚施细碎仇’,那些宣泄不出去的情绪最后全都变成了对准自己的刀剑。
要说莲花的世界破破烂烂不至于,他一个人也很完整自洽,不需要谁来缝补。但他只是不去触碰裂痕,专注眼前的生活,让时间过去,继续往前走,或许有几分苦中作乐的‘逍遥自在’,但不是‘完满’。
尤其是剧里添加的师兄情节,云隐山发现木盒子那个空洞眼神,让我有一种他整个人都虚无了的感觉——这不是‘放下’,这是‘死了’。
我觉得莲花的放下是‘攒够了失望的无奈’,不断自我开解,磨合,然后自洽,到地牢那里升华成四大皆空的佛性,再到‘小舟从此逝’那里变成一种超脱生死的旷达。
可这个过程太苦了,完全靠他自身的韧性去在泥泞里开花。
所以这篇文也不会一开始就去找解药,叶子一直都能认识到杀死李相夷的不是碧茶,而能救他的也只有李莲花。
我的私心事,其实不必经历这些挣扎,李莲花也能成为后来那样。
剧给了他一个拼命维护李相夷的方小宝,让他有所触动,但方小宝所能做的也只是维护而不是保护,能让他欣慰,感动,放过自己,却不能成为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方多病虽然能暖他一时,但终究心态眼界和能力都不够。他是被莲花俯视和保护的小辈,在莲花那种温柔但说一不二的强势面前,他其实没有能力反过来对他做什么。
包括笛飞声也是如此。
笛飞声是宿敌也是朋友,他可以理解作为剑客的李相夷,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相互理解,是知己。但李相夷还有他不能理解的许多面,比如他不是想当英雄,也不是想当废物,他莫名的固执,他给剑取名的文雅风流,还有他的许多‘不值得’。
作为剑客,他有武道追求,否则不会自创绝世武功,到处找人比试不全是为出风头,也是想见识和探索巅峰。
作为武林盟主,他也不是想当英雄,而是想要建立一个锄强扶弱的武林。
作为四顾门主,他带他们进入腥风血雨的武林,就要护住所有人。他可以接受为武林,有必要的牺牲,但绝不允许把他自己的利益、安危和情绪放在门人的性命之前。所以五十八条人命对他来说才那么沉重。
作为少师的主人,他是把剑当知己的,不像笛盟主都不会救他的刀。
作为弟子,他也只关心‘我该尽到什么样的责任’,光耀师门,陪伴师父,养老送终,别让他们为我操心甚至受伤。
作为师父也是一样,传道授业解惑,保护,开解,在安全的范围里放他历练,给他托底。但不肯让小辈看到自己狼狈虚弱的样子。
作为恋人,他从没有说过,阿娩你不懂我。可是乔姑娘却说,相夷你怎么这么晚才明白。
他在每一个身份里,都不允许自己负别人,也不允许将关系破裂的责任推到他人身上。
甚至他失去了必须要活着的理由,也不想碧茶入脑之后疯着活得很狼狈,但他不自尽,因为武者自傲。
这些对一个武痴来说太复杂了。
笛飞声只有两面,问鼎巅峰,和铲除笛家堡这个他觉得不对的东西。
所以李莲花能理解全部的笛飞声,但笛飞声不能理解全部的李相夷,所以他也劝不动他。
李莲花跟所有人的关系都有种向下兼容的感觉,会让想要靠近他的人生出不忿——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小孩。
所以我给叶子的定位是,她本身也很复杂,所以懂李相夷的所有。
对她来说,李相夷没有任何需要被原谅和放过的,他只是需要被懂得和保护。
叶子是李相夷毒唯,毒到连李莲花她都看不惯,心态大约是那种:我知道十年前是你将他碎掉的魂魄重新收拢,这十年是你在辛苦跟世界和解,但是你伤害他,那你就走开让我来。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逼李莲花做回李相夷,她知道‘只有李相夷能扛住的责任’是对付他的杀手锏,没有用只是因为心疼。
本卷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叶子对李相夷单向的感情——初见嫉妒,再见惊艳,步步沦陷,终成执念,然后用尽方法去解李莲花和李相夷之间的结。
然而叶子本身又是厌世且惧爱的,她执着李相夷完全是因为她收拾不了破碎的自己,只能靠爱李相夷为支柱来平衡自己对整个世界的怨和爱。
十年前李相夷的强不够驾驭叶子,更不够将她从地狱里带出来,两个人既没有感情也不合适,一个太天真,另一个在地狱沉得太深。
十年后李莲花有了这个能力去赠予所爱之人璀璨灵魂,不过现阶段叶子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