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原来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下厨做过红烧肉,可不知道是食谱借鉴错误,还是自己步骤有误,翻车得十分彻底。
色如黑漆,肉似钢铁,吃下去一口,咯吱咯吱的响声几乎能把牙硌掉,味道咸得能打死卖盐的。
仔细的复盘了原来出岔子的原因以后,林倾深呼吸数次,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
我已经有金手指加成,这次肯定没问题的!
要相信自己,林倾!
就着留在锅中尚有温度的底油,林倾吩咐顾三木把火转小,而后放入白砂糖。
等糖色逐渐变成枣红,咕嘟咕嘟冒起小泡时,快速倒入方才炸好的肉块。
肉块均匀的裹上糖色后,马上变得琥珀般晶莹剔透。
再放入几片姜、两粒八角、一片香叶,翻炒间香味扑面而来。
顾三木擤擤鼻子,直勾勾的盯着娘做饭的动作,原本想着学会后可以减轻娘的负担,可越看越觉得自己学不来。
他连娘往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都分不清,更别提怎么学。
待他转过眼来时,就看到娘在锅中舀入没过肉块的清水,接着又倒了不知什么黑乎乎、酸曲曲的调料,味道瞬间又变了些许,但比方才更香。
林倾盖上锅盖,拍拍手说:“三木,转成小火,锅开了马上叫我哦。”
顾三木把最后一颗酸枣糕放入嘴里,细细品味着这甜滋滋酸溜溜的味道,点头答应。
他本以为娘吩咐完自己后会回屋歇息,毕竟今天她也是忙活了一天,可没想到她竟在院中坐下,跟四河和元新一起洗那一大盆酸枣。
待酸枣洗了三四遍后,锅里的肉味越发醇厚,勾得所有人都没了干活的心思。
恰在此时,顾长青推门而入。
“伯母,抱歉,我来晚了!是我拉着大毛哥修改策论,耽误了些时间!”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顾长青也没了起初的矜持和疏离,眼带笑意的说:“这是娘让我带来的窝头,幸而没有很凉……”
话音未落他就耸起鼻子。
“唔,好香的味道!方才闻到还以为是谁家炖肉,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倾示意顾三木接过窝头,笑着道:“哈,这可真是及时雨!不敢想吸满肉汤汁以后,它得多美味,肯定会香掉眉毛!”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林倾起身掀开锅盖把事先削皮切好的土豆放进去,再将窝头整齐摆放其上。
“好,你们几个快排队去洗手,再等会儿咱们就能开饭!”
顾长青看着忙不迭洗手的几人,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父亲说有事要去镇上找朋友,若是天擦黑他还没回来就不用等他,也不用留门。
爹自出门之后,娘整个人都松快许多,甚至笑脸都变多了。
顾长青想让她早点休息,所以才提出早点吃饭。
用过饭后,顾长青本想挑灯把自己所出模拟策论题目写完,听到敲门声时,正自纳鞋底的母亲以为来人是父亲,急忙放下笸箩小跑着去开了门,待看清是顾大毛时,松了口气。
“婶婶,我来找长青哥,娘说有事要找他商量。”
屋内的顾长青闻言很是雀跃,苟氏见状,既开心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嫂子家搬过来才几天,不爱出门的长青好似转了性,去隔壁院串门了好几次不说,每次回来还都一副兴致高昂,颇有所得的模样。
她今天可是跟长青在一个屋子里纳鞋底,他跟自己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也不跟自己谈心,更鲜少跟自己说起书院的事。
不知道嫂子跟儿子都谈些什么?
直到两个孩子离开,苟氏还有些发怔。
是不是她要变得跟嫂子一样,长青就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呢?
顾长青出门时自然注意到了母亲的异样,暗道伯母的计划果然奏了效。
所以他原计划跟伯母说完话后就赶快回家,免得母亲胡思乱想做什么傻事,可没想到伯母家竟然在炖肉,还盛情留下他吃晚饭。
顾长青拒绝的话在喉咙里过了一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原因无他,因为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上次吃过的土豆焖饭。
虽简单但一直让他念念不忘,今天的肉闻起来这么香,吃到嘴里不知道得多让人难忘……
顾长青没忍住咽了口口水,问道:“不知伯母的肉是何等做法,竟然能有如此与众不同的香味。”
“暂时保密!你先等着吃饭,待会儿咱们再细说。”
顾长青听伯母话头,新村以后。
难道不是商议模拟策论的事吗?
难不成今天是又有什么比它更重要的事?
想到这些他更是好奇。
伯母是个持重聪慧又异于常人奇的女子,上次说有事找他商议就提出了模拟策论,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只是若她提出的是件麻烦事,他来不及解决可如何是好?
毕竟山长只给他放了七八天的假,要是耽误了回去的时间,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要是两件事真的有冲突,该怎么权衡呢……
他得先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胡思乱想间跟着顾大毛进了屋,迈上台阶时才发现院中树下坐着洗酸枣的竟多了个人。
小姑娘瘦瘦弱弱的,被身侧的顾四河逗得咯咯发笑。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小姑娘后背瞬间挺直,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弓。
见她如此紧张,顾长青也知趣的没有多问。
进了堂屋之后,两兄弟显然也被肉味惹得没有心思讨论文章,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天。
待听到林倾说‘可以吃饭啦’时,二人迅速起身把八仙桌上的笔墨纸砚等收好,在地上打草稿算账的顾二苗也直起身,把一应物品都放到顾大毛屋子里的书桌上。
顾四河先行、拿着碗筷跑进来,进屋就看到地上的涂鸦,好奇的东问西问。
“二哥你这是写的什么,鬼画符一样的。”
顾二苗一副‘你懂什么’的嫌弃神情,冷声道:“去去去,什么鬼画符,这可是娘特意教给我的什么,阿,什么,数字,再加上我自己的独创文字,臭小子你狗眼看人低!”
顾四河撅起嘴来:“切,二哥你自己都说不明白,就是胡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