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行程。
小九即将抵达佑华大陆浮尘国的初家，此刻通过秘法的调养，小九的左手只能轻微动弹，仍旧不能大幅度运动。
毕竟要连接断裂的经脉，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过程，要想彻底连接无暇也是极为困难的。
“你们两个是闲着没事，才跟着我的吧？”小九撑着脑袋，看着一本正经的谷临寒与谦卑温和的容褚。
容褚轻抿唇角，勾了一个浅淡的微笑：“我同尊上说过原由了的啊。倒是他……身份可疑得很。”
谷临寒听出了容褚的言外之意，但他仍旧是低垂着视线，看着面前的檀香木。
三崽崽反驳道：“他才不可疑，你才是！”
容褚忽然看向三崽崽，三崽崽顿时闭嘴了，她立马躲到了小九的身后。
“我照顾了你五年，你说我可疑？”
容褚站起身来，似是要教育三崽崽。
三崽崽不吭声了。
“好了，不吵了。我要去初家禁地，你们两个不要跟来。不，是你们三个。”小九起身眺望灵船下的风景。
这里离初家已经很近了。
灵船不能停下。
“不要，阿娘。”三崽崽泪眼汪汪，“我也想去。”
“那里危险。”小九难得严肃：“初家禁地里有虚神血脉的真言，你还不能接触。”
“就像那个眼睛一样吗？”三崽崽指了指虚空中祂紧闭着的眼睛。
小九沉默片刻，答道：“没那么危险，但那是杀戮之道，太过血腥，你不能过多接触，知道吗？”
“那是不是我让四弟弟来，阿娘就可以不用去了？”三崽崽很是不舍，尤其是看到阿娘受伤的样子。
她很想带阿娘去寻找哥哥姐姐的，可是，可是她找不到。阿娘也有自己的事情……
所以三崽崽很纠结。
但是，如果只是杀戮之道的话，四弟弟是可以的。
所以三崽崽很急切的想要告诉阿娘，四弟弟可以承受杀戮之道带来的血腥。
可小九并没有过多为三崽崽停留，她得走了，初家就在前面，她得尽快离开。
小九简单与容褚交代了几句便御剑下去了。
初家禁地，在小九六岁时曾踏足过的。只是那段记忆太过模糊了。
想来，是小九的阿娘清除了小九的记忆。
在小九的记忆里，她这一世的阿娘是一个很少说话的女人。她从不偏信初若夏，但也从不敢为小九辩驳些什么。
这也理应如此。
但经过回忆，小九也才能确信，她这一世的阿娘，也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然，六岁的小九在初若夏的引诱下，早就死于初家禁地了。
所以——
她的阿娘会是谁呢？
小九虽然好奇，但也并非一定要知道。
毕竟，这一世里，唯一给过小九温暖的，只有这一世的阿娘。
吞下隐息丸的小九，很快便朝着初家禁地走去。
如同七丹子所说，魔都初家只有初家人能进去。佑华大陆浮尘国的初家，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都可以硬闯。
两者之间的区别只在于能否付得起这个硬闯的代价而已。
谷临寒的灵船没有减速也没有加速，就这样经过了初家领域的上空，一路往前。
容褚出声询问：“就这么怕初家？”
“只是怕麻烦。”
“身为创世神，竟然还怕一个小小的初家？”容褚语气轻蔑。
谷临寒没有开口。
他端坐在那，气质出众。
容褚却是低低的笑了，“你是尊上的徒弟？你想欺师灭祖？”
谷临寒神色一变，面具下的那张脸是慌乱的，他朝容褚看去，只看见了自己的丑陋。
他很快垂眸，似是自暴自弃：“尊上……不会认我的。”
“你知道就好。”容褚坐姿随意，他招来三崽崽：“他对你好点，你就忘记了他要与你抢你阿娘吗？”
三崽崽气闷，“才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说，他并不想要你阿娘了？”容褚似乎在诱导，他的视线却漫不经心地瞟向谷临寒。
三崽崽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寒哥哥只是仰慕阿娘，他不会跟我抢阿娘的。”
“仰慕？”容褚低低发声。
谷临寒修长的手指忽地攥紧了衣袍，他声音沙哑：“你要知道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不敢告诉尊上你的身份？害怕？还是……妄想打破伦理？”
赤裸裸的阴暗心思被容褚挑明，谷临寒只觉得窒息。
白皙细滑的手背上也因为用力捏紧衣物而青筋凸现。
却又被衣物遮掩。
面具下的那张脸是慌乱的，却也是痛苦的。
“我……没有。”
“没有？”容褚似乎在咄咄逼人，“没有域黑买卖场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张尊上的画像？！”
小鬼很快递来罪证。
容褚接过，便是狠狠摔在谷临寒的面前。
卷轴因为大力摔打而显露了画面的一角。
那是小九身为初始真神时，在绝尘殿小憩的模样。
也是……谷临寒不可说明的，罪孽。
……
小九在禁地里看到了，她看到了心脏。
这是一颗布满黑色灵纹的心脏！
系统0079感受到了宿主细微的情绪波动，它很快检索起面前这颗巨大的心脏，可是很失望：【宿主，无法识别。】
禁地里是被打造的洞穴，漆黑，且阴森。
一股股强大的能量冲击着小九的身体，但都被谷临寒给的法器抵消，化作了一股柔风四散开来。
小九很快离去，她的目标并不是这颗心脏。她很快来到了含有虚神血脉真言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里是虚神血脉的领域。
所以无人看守。
也无需有人看守。
这倒是方便了小九。
第一道真言落下，小九听清了。
“万道源法即将破灭，吾将以死祭道。”
声音悲怆。
强大的力量波动令小九耳中出血。
仅是这一句话，就令小九感到难以名状的苦楚。
虚神的存在……
甚至没有小九的存在要久远。
因为小九是初始真神，她并非是创世神。她从诞生起，便是神了。
所以小九同所有人都不一样。
唯一能和小九有些关联的，可能还是原始妖兽。都是同天地所化，无父无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所以……小九原本就是孤家寡人。
至于后世所说的弑父弑师……
也不过是小九修为尽失后，认的养父母而已……只可惜，他们都死了……
尽管小九为他们报了仇，可他们仍旧是回不来了。所以啊……在这世间，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的。
至于虚神经历的万道源法破灭的时代，小九是经历过的，只是那时的她，什么都不懂。
那个年代太过久远，久远到小九需要追溯到她在万千世界沉睡的年代。
即使小九活了很久很久，可她一直在沉睡。醒来后便是那个万道源法即将破灭的时代，也正是因为如此，小九背负了祂的罪孽。
直至如今。
早在小九遇到那些人之前，小九就背负了祂的罪孽啊。
现下听到万道源法即将破灭，小九心情无法平静。
那才是真正的早古啊。
如果在万道源法未曾破灭之前，小九未曾沉睡，也许就能弄清楚这一切都发生了什么吧？
但事实已经发生，已然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