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回来的时候莉莉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他越过依旧在吵闹的男孩们,坐到了莉莉的对面劝道:“别哭了,去换衣服吧。”
莉莉瞥了他一眼:“我不想跟你说话。”
“为什么?”斯内普不明白。
“因为佩妮她、恨我,因为我们看了那封邓布利多的回信。”莉莉哽咽的撇撇嘴,“我后悔了,那天我们不应该去看它。”
“那又怎么样?”
似乎是因为斯内普的语气太过平淡,莉莉生气的大声说道:“她是我姐姐!我最好、最亲的姐姐!我不应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闹成这样的……”
说到后面,她绿色的眸子又氤氲出泪水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她不过是个……”斯内普及时停下来,他知道,莉莉不喜欢让他叫自己的姐姐麻瓜,也幸好这时候的莉莉在擦眼泪,没有听清他的话。
他只好想办法换个话题:“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或许你可以等到霍格沃滋后多给她写几封信。但现在我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我们现在正在前往霍格沃滋的路上!”
“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接触到真正的魔法世界了!”斯内普有些焦急,他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莉莉哭成这样,被水雾笼罩的绿色眼睛虽然漂亮,但哭了太长时间,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斯内普觉得还是以前看到的爱笑的莉莉更好看些。
或许是魔法世界太吸引人了,也或许是终于累了,莉莉的注意力确实有了改变,她擦擦眼睛,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你说的对,西弗勒斯。”她的声音带了些鼻音,听起来更可爱了些,这引起了不远处两个男孩的注意。
他们的聊天声渐渐小了下来。
但斯内普没有注意到,他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即将经历的、关于魔法世界的事情:“等到了霍格沃滋我们就可以进行分院了,你最好进斯莱特林,那里是……”
“斯莱特林?”
这个单词好像是个什么开关,打开了边上男孩们的厌恶情绪:“谁想去斯莱特林?!我才不愿意呆在那儿呢,你呢?”一头乌黑微卷短发的男生将眉毛高高挑起,上下打量了下斯内普后望向了对面的男孩。
对方是个有着同样黑发的人,听到朋友的提问,他微微扬了下下巴说道:“我们全家都是斯莱特林。”
“天呐,我还觉得你挺好的呢!”
男孩没有生气,反而将身子倚靠在靠背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张扬道:“说不定我会打破传统呢,从一家子斯莱特林里出现一个其他院校的人,那不是更酷!我相信我会做到的!”
然后他反问道:“如果让你选,你会去哪儿?”
“当然是格兰芬多!”微卷头发的男孩站起来,一手虚握举在空中,一手握拳示威在身侧,像是一个胜利的国王或是骑士,威风凌凌,“像我爸爸那样,他说过:‘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而我,正不缺勇敢!”
“不错的选择!”
“哼!”斯内普没忍住哼了一声。
“怎么,你有意见?”心中的神圣院校被人不屑的哼出,男孩立刻生气了,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也是这么干的。
“没有。”斯内普说的轻佻,但眼中的讥笑露出了相反的意思:“如果你情愿肌肉发达而不是头脑发达……”
“那你呢?看样子你两样都不发达啊。”另一个男孩突然插嘴,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斯内普看,甚至在他的袖口和袍角停留了一会。
他与他们相差太多了,瘦弱的身躯、苍白的皮肤、蜡黄的脸颊、凹陷的眼眶,还有那不怎么修整的头发、灰扑扑的二手衣服,无一不在显露出他家庭的贫困、生活的窘迫,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出那些话来?!
男孩赤裸而不加掩饰眼神让斯内普感觉非常不好,他觉得对方肯定发现了自己穿的是二手袍子,在鄙视自己。
羞恼的情绪直冲大脑,他猛的起身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莉莉也同样站起来,脸上还带着先前哭泣时的红晕,眉头紧皱的望着他们:“走吧,西弗勒斯,我们换一个包厢。”
莉莉率先出去,斯内普跟在后面,两个男孩没有丝毫恼怒和愧疚,反而是像胜利者一样,模仿着莉莉的话、吹着口哨,还伸出脚绊了斯内普一下,甚至在他们即将离开时大声叫道:
“回见,鼻涕精!”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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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黛拉回到蜘蛛尾巷时已经是深夜了。
黑色的砖墙融化在黑夜里,路灯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远处还传来阵阵狗叫声、谩骂声、吵架声,这让斯黛拉不安的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后她松了一口气,将院门落上锁,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屋檐下的鸟屋,发现那里空无一物,斯黛拉这才想起来,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猫头鹰已经完成了使命,今天是九月一日。
斯内普和莉莉去上学了,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就见不到他们了。
一种失落感像是潮水般汹涌而来,让斯黛拉猛的失去了方向,她坐在进门的台阶上发了好一会的呆,才从背包里翻出了今天赚取的费用,和……一小把糖果。
这是今天下午离开时莱桑德塞给她的,回来的路上吃了两颗,剩下的带回来是想分享给其他人吃的,但刚刚才想到今天是开学日,斯黛拉看着手中的糖果不知道该分享给谁了。
她剥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糖精的甜味夹杂了一丝酸味弥漫在口腔里,和上辈子吃的糖果味道相差太多太多了,但对比眼下的失落与难过,又甜的有些发齁,齁的鼻头有点发酸,斯黛拉不断的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就像斯内普上次说的,等到开学就好了。
漆黑的夜晚看不到星空,唯有院子里的点点绿意带着些生机,里屋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像是一根燃烧的蜡烛,孤独的竖立在蜘蛛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