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月不能自已的干呕着,根本就没有闲暇去反驳。
坐在她身侧的宾客们纷纷掩着鼻子,嫌恶的起身退到一旁。
“哎!沈家的颜面,今日算是被你丢尽了!”
沈安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起身随众人退到一边。
萧霓仙玉手揪着胸口的衣衫,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凌绮罗轻拍她稍显冰冷的玉手,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你啊,堂堂皇后,为何偏要抬举一个臣子之女?竟让你的贴身宫女去侍奉她?”
“偏偏她还是个不知好歹不领情的!”
“以后,你得长点记性,绝不能再如此心善了。”
萧霓仙锦帕拭着眼角的泪珠。
“皇上方才都传了口谕了,任何人不得冒犯她,可见皇上的心里有多在意她。”
“臣妾只是想着,不能怠慢了皇上在意的人。”
凌绮罗恨恨的斜一眼如病娇般,手扶着额头趴在案几上的苏汐月。
“你记住!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
“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哀家和皇上,再受宠的嫔妃,再重要的人,在你面前也得伏低做小,断断不可纵容了,那些惯会嚣张跋扈之人的气焰。”
说罢,她扶着方嬷嬷的手臂站起身,凤头拐杖重重的撞击着地面,移至苏汐月跟前,居高临下的眯着她。
“啪!”
还没待苏汐月反应过来,一记耳光便重重的甩在了她绝美的侧脸上。
须臾之间,五个紫红色的指头印,便在她的脸颊上显现出来。
“别以为皇上下令不让任何人冒犯你,你便可以不把皇后和哀家放在眼里了!”
“来人!沈氏公然失仪,破坏了春日宴的气氛,拉出去,杖责三十!”
苏汐月玉手捂着滚烫的脸颊,美目倔强的剜着凌绮罗。
她一向容不下她,看来今日这顿打,她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乔一忽的上前,挡在苏汐月跟前。
冷冷的斜一眼应声而来的两名侍卫,那两人便立即顿在了原地,满脸难为情的望向凌绮罗。
凌绮罗阴狠的眸子定在他的身上。
“乔统领!你这是非要跟哀家作对吗?”
乔一面不改色的低眉拱手。
“微臣只是履行皇命!”
“太后若是不悦,差人去向皇上禀明即可。”
“若是皇上允准,微臣即刻撤离。”
“你……”凌绮罗气的脸都拧巴了,宽大的袖口一甩,手里的小皮鞭便呈现在了众人跟前,“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拦得住哀家!”
乔一惊醒的将眸子移到凌绮罗手里的皮鞭上,身子却丝毫没有退让。
凌绮罗刻意绕过他,挥动手里的皮鞭狠狠地向苏汐月抽去。
苏汐月却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美目瞪着她狠狠落下的皮鞭,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沈容芷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跳起身子,双眸瞪得浑圆,握拳的双手颤了颤,跃跃欲试的向苏汐月靠去。
“啪!”
皮鞭抽在肉体上衣衫撕裂的声音。
众人皆瞪大了眸子,屏住呼吸。
苏汐月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本能的闭上眼睛。
为何身上竟无丝毫疼痛的感觉?
睁开眼睛才发现,现下乔一正与她相对而立。
从周围人齐聚在乔一脊背上的眼神可以看出,凌绮罗那一鞭子,显然是抽在了乔一的脊背上。
凌绮罗双眸中的怒火瞬间凝聚在一起,似是要爆炸了一般。
紧接着又是两鞭。
却不料乔一身法极快,全都被他给挡下了。
苏汐月感激的抬眸,望着乔一额头上缓缓冒出的汗珠,吞下一口唾沫。
萧霓仙站在那里,玉手不停的撕扯着手中的锦帕,这个乔一,真真是坏了她的好事。
若不是他挡着,苏汐月这会儿肚子中的皇嗣,恐怕早就被打没了!
“你给我让开!”
凌绮罗忽的丢掉凤头拐杖,用力的将乔一推搡开来!
“娘娘,皇上来了!”
奉喜眼尖,在夜景湛转入观景台回廊的第一时间过来向萧霓仙禀报。
萧霓仙杏目一亮,忽的扑上前去,双臂伸开,挡在苏汐月跟前。
鞭子打在她的左臂上,她忍不住闷哼出了声。
“母后,您快别打了!求您了!”
萧霓仙竭力握住凌绮罗握着皮鞭的手掌,顺势跪倒在她跟前。
凌绮罗没好气的瞪着她。
“哀家这是在替你立威!你如此心慈手软如何当得了一国之母!”
萧霓仙右手抚着受伤的左臂,含泪垂眸,颤声道。
“臣妾不想立什么威,臣妾只想要皇上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夜景湛,他配拥有对他如此痴心的女人吗?
苏汐月美目盯着萧霓仙的背影,她为她挡了这一鞭,她心里自然是感激她。
“仙儿!”
夜景湛忽的掠过来,亲自将萧霓仙搀扶起来,星目盯着她渗血的伤口,满脸心疼。
“疼不疼?”
萧霓仙含泪摇摇头,唇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
“臣妾不疼。”
“皇上不是在忙国事吗?怎么得空过来了?”
夜景湛不语,只是将星目移至凌绮罗手中的皮鞭上。
“黄福安,沧澜国律例,携带兵器入宫,当是何罪?”
黄福安赶忙躬身上前一步,忐忑的瞟一眼凌绮罗。
“沧澜国律例明令,私自携带兵器入宫者,当以谋逆之罪论处,处以……极刑。”
凌绮罗眸色一紧,不可思议的瞪着夜景湛。
“皇帝!我可是你的母后!”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夜景湛冷厉的声音如雷霆般,震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母后做为一国太后,自当为黎民做表率!”
凌绮罗踉跄后退一步,双唇微紧,玉手颤抖着指向夜景湛。
“那皇帝今日……便处死哀家吧!”
大庭广众之下,夜景湛这般严苛的搏了她的面子,自然是让她觉得颜面扫地。
她索性把心一横,有恃无恐的上前一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夜景湛上眼皮微隆,无奈的紧了紧双唇。
“朕自然不会让自己落下弑母的罪名。”
“今日之事,朕也不打算再多做追究。”
夜景湛说着,大手不由分说的将凌绮罗手中的皮鞭夺过来交给黄福安。
“这条皮鞭以后便交由朕来保管吧!”
“至于母后,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皇上!”萧霓仙故作好心的屈膝跪下,玉手拽着夜景湛的小手指轻轻摇晃,“求您不要责怪太后,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将这春日宴布置得不够妥当!请皇上治臣妾失职之罪。”
夜景湛躬身,双手搀扶着萧霓仙。
“仙儿,你不必将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朕的心里有数。”
萧霓仙却依旧泪眼汪汪的,望着被强行送出会场的凌绮罗满脸愧疚和心疼。
“黄福安,去请太医来,为皇后娘娘包扎!”
夜景湛说着,牵着萧霓仙的手在正位上坐下。
苏汐月却是美目紧紧的审视着,乔一背后的伤口。
“乔统领,你的伤……”
“无碍!”
乔一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躬身,向夜景湛和萧霓仙行礼后转身离开。
夜景湛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苏汐月,从他来到现在,她好像都未正眼看过他。
“皇上,臣女今日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苏汐月目送乔一离开,便也起身行了辞行礼。
夜景湛攥着茶盏的手一紧,眉头拧巴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