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时间快来不及了!”姜念招呼了大家一声。
白襄此刻一双眼睛通红,她终于杀了这个男人,终于报仇了。
孟青萍走到她身边,揽了揽她的肩头。
“都过去了,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就能重新开始了。”
白襄扑到孟青萍怀里,压抑着声音啜泣着。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要杀了许克。
如今报了仇,别看她泪流满面,可她是真高兴啊!
“我终于,我终于杀了他了!终于报了仇了!哥哥,对不起,我终于杀了他了!”
白襄从孟青萍的怀中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嘴里喃喃不停。
孟青萍再次拍了拍她的背,“走吧,快到时间了。”
白襄情绪好了一些,应了一声就要跟上孟青萍的脚步。
可就在这时,“噗嗤”一声响起。
白襄低下头去,就见自己的胸前,突然多出一个刀尖。
——她被人用刀刺穿了身体!
啊——
孟青萍发出惊呼,就连姜念和陆衍也都齐齐停下脚步,回头来看。
只见刚刚已经耷拉下去头的五岛主,不知何时手里居然多了一把刀。
而此时,那把刀已经刺出,刺穿了白襄的身体。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白襄嘴里流出。
她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可眼里流下的泪和着嘴里流下的血混在一起,让她看上去狼狈至极,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孟青萍反应迅速,她手里还拎着一把刀,快速的砍向五岛主。
这一下,孟青萍用了全力,砍刀极快,五岛主的右手臂贴着手肘的位置被齐齐砍断。
五岛主发出一声痛呼,也倒在了地上。
孟青萍还不放心,走上前去又朝着五岛主的脖子抹了一刀。
这一下,尸首分家,五岛主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襄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住,眼看就要摔倒下来。
姜念紧走几步,正好接住了她白襄,姜念试图去捂白襄的伤口,可是,那一刀贯穿了白襄身体,那把刀不能轻易取出。
姜念觉得无处下手,捂住前边,可后边又氤氲出大片鲜血。
捂住后边,前边又止不住的流出来。
此刻的白襄,还有意识,但嘴里的血沫子不停溢出,整个人也渐渐抽搐起来。
姜念想要给她灌一支治疗药剂,可是,白襄的伤势太重,已经灌不下去了。
白襄知道自己不行了,她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木牌。
木牌光滑,用一块红线编织的绳子拴着,上面刻着“白襄”两个字。
在名字底下,还刻着大片大片的铃兰花。
“帮,帮,我,交,交给——”
白襄努力着用不停溢出血沫子的嘴说着话,每说一个字,她都要停顿一下。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感觉不到疼,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渐渐从自己的身体中流出。
“交,给,哥,哥哥,对,对,不,起——”
姜念的眼角有泪溢出,她虽然和这个叫做白襄的姑娘相交不深,但是她能感受到这姑娘对五岛主的仇恨,对族人的愧疚,对哥哥的思念。
如今曙光就在眼前,自由就在前方,她居然就这么的——去了。
“白襄——”
孟青萍也扑了过来,可看见了无生气的白襄,她目眦欲裂。
“不,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能死呢?”
孟青萍捡起刚刚才扔在地上的长刀,不顾一切的朝着五岛主的尸体砍去。
早已经尸首分家的五岛主再遭荼毒,等孟青萍被姜念和陆衍拦住的时候,五岛主的尸体已经惨不忍睹,化为了一摊肉泥。
白襄死了?白襄死了!
孟青萍伤心至极,若不是白襄,她早就已经死在初登这个岛的时候了。
可如今,那个美貌的姑娘,那个年轻的生命却先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别哭了!我们得赶紧走!”
姜念已经听到有声音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也是,经过了一番缠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人听见才怪。
“可是白襄——”
“放心,我们把她一起带着。”
陆衍小心翼翼背起白襄的尸体,几个人快步匆匆,消失在了小院门口。
等岛上的海盗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小院门口的惨状。
不过那时,就是他们想找凶手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海岛上的戒严更加严格,盘查也更加苛刻。
几人在石屋的街道上左躲右闪,终于在天亮前的最后一刻,赶到了回水弯。
“南岛主,快看!是不是他们来了?”
“对!就是他们!帮一把!然后我们赶紧出发。”
阿坛已经回来,他当先一步过去,和小石头两个人一起将几人拉上了船。
看见被放在床板上了无生气的白襄,不用问,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老头叹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或许死——对这姑娘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阿坛是火系异能者,姜念让他把白襄的尸体处理了,又用一个坛子将骨灰收了。
“等回去了以后,给她寻一处妥帖的地方,也算有了归处。希望来世,她不再遇见渣男,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回水湾的大船已经走出了好远,岛上了望塔的人才发现了他们的船只。
可是,再想追上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南老头望着渐行渐远的白沙岛,心中五味杂陈。
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开白沙岛,却是最后一次。
以前的他,从没有想到,会在年老时离开自己生长的土地,开始全新的生活。
不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这次跟随陆衍他们回来的一共一百多人,都是南老头曾经的部下,也是在这次行动中出过力的,陆衍决定把他们都带回东方基地。
虽然他只是佣兵团的团长,但是在基地,还算有点人脉。
给这些人弄到住处和身份,应该不难。
“呜呜——陆团,姜队,可算是再看见你们了——”
如今的小六,瘦成皮包骨,就连两个眼窝也深深凹陷,仿佛一阵风过去,就能吹倒。
他们来时,三十几个人,如今再聚,便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李泽拍了拍小六的肩膀,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能说什么呢?
毕竟——他是活下来的。
而死去的,即使他说了,那些人也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