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很麻烦，亡灵的盔甲有一定的附魔效果，我们的炮......效果很不好。”
“啧，骑兵队也都负伤了。”
“要不是瓦妮娅在霜舟，能及时把亡灵能量剔除，恐怕霜舟城也很难守得住......”
熟悉的人声在混沌中响起，凉川眼眉轻轻颤动，刚刚微睁的眼无意间瞥到窗外的阳光，下意识合上了眼。
身体的触感逐渐回归，不过在这之前，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在凉川的脑中迅速蔓延，使其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咳...咳咳......”
咳嗽声并不大，但不远处的两人俱是一怔，随后同时看向病床上的人。
“凉川？”
“先别乱动，怎么样了。”
“要死。”凉川扭过头来，眉头紧皱着，极为虚弱地说道。
“瓦妮娅和苏缄都检查过了，你现在过于虚弱，先养养吧。”辞夏说着，把沙发上摸鱼的瓦妮娅拉了过来。
“这几天，她负责检测你的精神状态，营地的事务就先放一放。”
“呵，旧伤还没好利索呢，又躺板子了。”凉川仰望天花板感慨道。
“谁叫你跟亡灵军玩命呢，这下可好，一下子给亡灵军干急眼了，霜舟城已经被围一个多星期了。”
“哈？”凉川听闻，直接坐了起来，紧接着便眼前一黑。
“老实躺着。”瓦妮娅一把给他摁在床上，眼神极为幽怨。
“今天几号了。”
瓦妮娅摆了摆手指，说道：“四月三日，这么算来你又倒了九天。”
“漩沙那边什么情况。”
九天时间，漩沙的部队要么成功撤退，要么已经被全歼了。
“别提了，村民那帮挨千刀的东西......”瓦妮娅听到凉川的询问，火气不由得上来了。
“漩沙部队刚脱离亡灵军的追杀，后脚就让村民堵了，殊卓带着六七百号人硬冲，最后就回去了九十多人。”
“很生气对吧，你先别气，亡灵军很快追上了村民部队，一通乱杀干掉了卫队两千多，几乎全歼了。”
“......”
“呼......”凉川长呼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把卫队骂了多少遍。
自己拼死拼活也就杀了小一千的感染怪，卫队一波直接给亡灵回血两千。
他对于亡灵的事并不像很多人一样持悲观态度，相反，他是认为就算人类单干，也能把亡灵打回地下的。
但，牌桌上可不止人类和亡灵，还有个牌最多的村民呢。
结果，自己牌打得已经很艰难了，村民却还在给亡灵喂牌，生怕它打不赢似的。
想到此处，凉川一捶病床，怒骂道：“罗尔修呢！卫队再乱搞事，雪山辖区干脆毁了得了。”
“卫队那帮酒囊饭袋，不足与谋！”
“你先别气。”辞夏走到凉川身边：“卫队多蠢，不止我们和亡灵能看到，帝国也能看到。”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帝国似乎有让雪山辖区卫队势力洗牌的意图了。”
“帝国最好这么干，否则雪山辖区，不是人类的就是亡灵的。”凉川恨恨道。
原本他还觉得卫队那边的决策偶有失误，只是被自己抓住了致命错误而溃退。
现在看来，苏缄说的还真没错，这些卫队高层是真的鼠目寸光。
至于为什么让他们眼界仅限于自己的利益，恐怕只能是当地根深蒂固的贵族了。
看到凉川仍然很生气，辞夏接着说道：“村镇那边，虽然戴维等中立A级骑士也已经加入战场，并且开始组织守卫战，但......”
“不出意外，就亡灵军如今在村庄方向满万的兵力，打下村民城镇，只是时间问题。”
“死得不冤。”凉川摇头，他已经彻底放弃联合村民的想法了。
就单单堵截漩沙残兵一事，雪山联邦就已经与卫队不共戴天，这件事，村民完全分不清形势。
不管是出于村民对人类的普遍敌视，还是科罗克等卫队高层对殊卓的个人恩怨，在有预知亡灵势力庞大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选择了联合亡灵坑杀漩沙部队。
想到此处，凉川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对于村民是基本中立的态度，其他人类对村民，除独立外也无其他不可调和的大矛盾。
但村民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打算灭掉雪山联邦，说是生灵之间的内战，村民却似乎并不把人类和自己并列。
而如今，立场更加对立的亡灵，就完全不用顾及这方面的事，直接给村民一个全歼战，让他们用血写出宿敌两个字。
不过聊起围城，凉川想到刚刚辞夏似乎在和柯暮聊围城的事，便问道：“霜舟城呢，现在什么情况。”
“很艰难，亡灵军在霜舟城部署了将近七千的兵力，其中有附魔装备的都有两三百，算是极为重视咱们了。”
“目前咱们动员了多少。”
“九百，也就是所有。”
“漩沙呢。”
“接应完殊卓几十人残部之后，一口气退到了自治领中部，并且前线现在八成都是莫恩多特的部队了。”
“......”
“漩沙惨败，和你无关，他们不听其他营地警告而已。”柯暮看到凉川似乎情绪有所波动，安慰道。
“我知道。”凉川眼眉低了下去，想了想说道：“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明天我就去外城墙，用基础法术协助守城还是没问题的。”
“不行。”辞夏立刻回绝道。
“瓦妮娅，你说可行不。”凉川没在意辞夏严肃的神情，扭头看向瓦妮娅。
“理论来说...没问题。”瓦妮娅点了点头。
凉川的恢复力她很清楚，经过昏迷的危险期后，康复期的恢复速度堪称恐怖。
“那就这么定了，亡灵军不是忌惮我吗，那就让它们恐惧。”凉川说罢，辞夏似乎还想反对，但看到凉川认真的神情，再加上瓦妮娅的认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想完自己的事，凉川发现屋里并不见苏缄的身影，便问道：“小苏呢，他负责守城？”
“是。”柯暮答道：“亡灵军不同于村民，热武器对附魔装备的效果很差，要想造成有效杀伤，还得是靠近战武器和法术攻击。”
“虽然完全打不出去，但霜舟城恰好与其相反，只有高破坏力的大型热武器才能破开城墙，因此它们短时间也拿霜舟城没办法。”
“不好说，亡灵是可以控制爬行者的。”
“那玩意穿不了附魔护甲，到不了近点就直接被一炮扬了，城墙现在全天候满员巡逻，不会给它们机会。”辞夏回答道。
“那情况倒也不是很危急。”凉川点点头，现在最让人担心的，还得是漩沙方面的战线。
亡灵在村民方向布置了一万左右的兵力，而在人类这一方，粗略估算都有一万七千，这个兵力连村民都无法匹及。
霜舟靠着已经基本完善的城防体系，再加上凉川和苏缄先前灭掉了一支精锐部队，现在围城的怪物，只能靠骷髅和蜘蛛给霜舟成员造成一些损伤。
对于骷髅造成的箭伤，普通的治疗药水就能起到迅速恢复的作用，蜘蛛虽然和僵尸一样有感染特性，但霜舟最不缺的就是资金。
治疗感染的传统物资，也就是金苹果，霜舟准备了整整两组，也就是一百多个用来应急，大多数情况下，霜舟守城的成员，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能打得到苏缄或是瓦妮娅的治疗，甚至用不到金苹果。
但被动防守终究不是办法，唯一能对城外造成有效伤亡的方式，只有柯暮的骑兵队，以及苏缄这个人形坦克了。
骑兵队每次出征，虽然能干掉两三百的亡灵和怪物，但同样的损耗也不小，往往出去一趟，回来人数就得少一成。
这么打完全不是办法，苏缄再强，面对城外黑压压一片的怪物，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城外的强化感染怪都有三四百只，他面对这种亡灵，能脱身的情况下杀个四五只就已经 极限，还得背着一身的伤返回。
在人类自治领南方，基尔隆一贯的打法便是伏击战和丘陵阻击战，天然的丘陵地形使得基尔隆的火枪部队优势被无限放大，亡灵军虽然人多，对基尔隆造成的伤亡却极其有限。
复杂的地形使得亡灵军进入基尔隆的领地后便不断受阻，或许是有附魔装备的怪物大多都在霜舟，基尔隆前期甚至给亡灵造成了比霜舟还多的伤亡。
但基尔隆并没有霜舟城一样的防御体系，在亡灵军推进到基尔隆营地附近后，为了保存实力，基尔隆不得不拉起一道强大的火力防线，通过牺牲机动性，换取稳定的阻击能力。
至于效果，有但不多，不过霜舟城实在太能扛了，北部防线挡着七千，中部防线拖住七千，基尔隆坐拥三千人口，面对三千的亡灵，在数量上是没有很大劣势的。
回看莫恩多特和漩沙的防线，人类方投入了六千人被歼灭了将近两千，此刻四千左右的人数打五千亡灵，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都能打的有来有回。
从部队部署来看，压力最大的两个战场，一个是中部霜舟战场，，另一个便是村民战场。
养伤的日子并不好过，精神的疲惫感虽然越来越弱，但凉川能够看到，每天城内医疗部和后勤部的人都络绎不绝，这是城外防御最明显的体现。
两天后，凉川拖着刚刚能灵活行动的身体，上了城墙，不出他所料，苏缄果然吃住都在城墙上。
隔着老远，苏缄就已经发现凉川上了城墙，特地过来扶了他一把，让凉川不免得有些好笑。
“怎么啦，我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用你扶？”凉川笑着说道，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当初昏迷了趴地上的不是你了，扛回来的不是你是吧。”苏缄默默鄙视了凉川一把，随后带着凉川来到了城东的了望室内。
这个城墙上的小屋，能够保证巡逻的人能有安全的休整环境，而苏缄，则是全天候都在城墙上盯着，几乎没下去过。
“说说，有什么发现没有。”凉川走到窗口，望着远方黑压压的一片怪物，扭头问道：“这帮亡灵不打算围着霜舟城继续往西边打？”
“目前看着，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们的目标似乎一直是霜舟城。”苏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走近凉川。
“不过他们把霜舟城围了之后，一直没组织过大规模的强攻，有点不符合常理。”
“确实。”凉川视线一直紧盯着远处的亡灵军，他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按道理说，亡灵军的情报和准备工作都几乎完美，对付霜舟城，不应该这样完全无计可施的样子才对。
要么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要么霜舟城真的让亡灵军一点办法没有。
后者凉川是完全不信的，在他的构思中，亡灵军攻下霜舟的方式都不只有一种。
通过打造特制的附魔爬行者盔甲，送其安全抵达城下，或者准备大量tNt，由身穿附魔盔甲的怪物送到城下点燃等。
在村镇，火药本就是炼金的稀缺物资，在市场上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再加上合成火药的配方需要硫和硝等难以提炼的矿石，这些矿石又被人类所垄断，以至于整不到这么多的炸药。
想到此处，凉川突然发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他们真整不到那么多的火药。”
“矿洞里那么多爬行者，抓一些杀不就有了。”苏缄还是不太明白。
“不，你要知道一件事，怪物低智，但不是傻子。”凉川解释道：“人类和村民先天对怪物有一种吸引力，这种吸引力能促使它们无视一些风险也要来攻击生物。”
“但怪物之间并非如此，就如同被火烧的骷髅会自己找树荫和水源一般。”
说着，凉川接过苏缄递来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呼，如果亡灵杀的爬行者太多了，恐怕其他爬行者不会这么乖地受控制。”
“你是说......”苏缄扭头看向凉川：“亡灵也并非完全受精英怪支配？”
“应该是这样，否则霜舟城下的亡灵军，不会这么低功耗地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