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怀瑾回应得很快,除了给她擦掉冒出来的汗珠,还傻呼呼地用手给她扇风,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事只需交给佣人做即可。
楚倦也只是顺口交代,并未期待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亲自动手照顾。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两次入睡又突然惊醒,现在头痛欲裂仿佛要炸开一样,双眼也是布满血丝通红一片。
他现在急需要睡眠,能够让人安稳入睡的睡眠。
再将该叮嘱的事叮嘱好后,楚倦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离开。
傅怀瑾没有照顾过人,更别说如何细心地照顾。
但这次真的是尽心尽力,对苏瑜兮又是擦汗又是降低空调温度,每隔三五分钟就给她测量一次体温,热一点就敷冰,凉一点就盖被子,做得比任何一个护工都要尽职尽责。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她的低烧退去、汗水收敛。
傅怀瑾眼中露出释然,才敢安心睡觉。
这一觉,他沉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酣眠,直到太阳高悬,金色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打在他身上。
他抬手遮住眼皮,懒洋洋地转动了两下眼珠子,整个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本想再舒缓一下睡意,突然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在他脸上轻轻拂过,带着一丝沁人心脾香气,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酥痒,让他脸部肌肉微微颤动。
当那不明之物再度扫过来时,傅怀紧几乎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那调皮捣乱的东西,指尖轻触间,感觉这东西毛茸茸、很软、很暖和,可能是毛绒玩具。
他手掌稍稍用力,在上面捏了两下。
蓦地,那东西突然僵滞住,不再乱晃。
傅怀瑾迷糊地掀开眼帘,眼前一片朦胧,他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就看到苏瑜兮小心翼翼、带着惊慌失措的小脸。
两个人视线不期而遇,都愣住了....
苏瑜兮跪坐着,双手微微抬起,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似乎想要掐住什么。
是想掐死他吗?
然而并不,苏瑜兮看到他醒来时,惊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小脸顿时失去血色,好似看到了什么惊悚东西。
还好她反应迅速,在傅怀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嗖的一下,把自己的狐狸尾巴从他手上抢过来,胡乱塞回到被子里。
谁懂,一大早起来,自己的狐狸尾巴莫名冒出来,还被这个男人攥在手里把玩。
那一捏差点没把她吓出心脏病。
被抢了东西的傅怀瑾彻底清醒,手掌微拢,突然有些不舍那东西从自己手上溜走。
他从床上坐起来,没来得及感知身体的状况如何,倒是先追问起什么那被收回去的东西。
“你往被子里面藏什么?”
苏瑜兮将被子捂得更严实,支支吾吾的解释:“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也不能给他看,看这玩意的要命。
傅怀瑾微微眯起眼眸,深邃的瞳仁紧盯着她那慌里慌张的脸,这此地无银三百说词如此苍白无力,连小学生都骗不了。
他伸出手作势要扯开来看看,刚才那东西手感软得超乎想象,很合他意,要是可以,他想要拿回去。
却没想到他这一动作直接把苏瑜兮给惊到了,她宛若平地惊雷,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白兔,浑身的毛刺竖起,扯开嗓子失声尖叫:“你干什么?你个流氓,你干嘛掀我被子。”
“出去、出去、啊啊啊……马上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傅怀瑾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尖锐高亢的尖叫声,特别他现在听力强了好几倍,一个没注意差点没耳膜破裂。
他难受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形,看苏瑜兮这虚张声势的模样,更证明她被子下有什么不可让他知道的东西。
那他更要看了。
苏瑜兮急得脸红赤耳,看他还不把手收回,情急之下随手拿起枕头...发现自己的枕头是湿的,心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她拿着枕头指着面前的男人,装出凶巴巴的模样威胁他:“快点出去,再不出去我打你了。”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楚倦,闷头冲了进来,一推开门就看到:一站一坐...如同两座对峙的山峰,屹立于床边方寸之间,好似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只不过一晚上,他们俩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
傅怀瑾同样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眸中是满满的不解。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不过想看她藏了什么东西,突然间就炸起来了。
苏瑜兮看到楚倦来了,就像看到救世祖一样,脸上的急切做不得假:“楚倦..楚倦,快快...你快把他带出去,一个大男人没经过我的同意,整天跑我房间,要跟我睡,他有毛病,快走快走把人带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她只想把人赶走,走得越快越好。
楚倦眼中疑惑更深,这两人不是经常睡一起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他虽相信自己的兄弟,但把平时一个乖巧的人逼得暴躁不已,是不是他真的做了什么事?
傅怀瑾对上兄弟眼里的怀疑,眸中十分无语。
楚倦知道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他收回目光,出声安抚床上的人:“好,我们先出去,你别激动。”
两人在苏瑜兮防备的目光下离开。
在房门关上那一刻,苏瑜兮就像是一根弦的利箭,身影一晃,以最快的速度窜至门口。
‘咔嚓’一声,重重地将门反锁,拒绝外面的人再进来的可能。
末了,她将耳朵轻轻地贴在门板上,屏气凝神探听他们越走越远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苏瑜兮背靠着墙,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无力地顺着墙滑落下来,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一条皎洁如月的白色狐尾不经意间从身后跑出,在空中轻轻摇曳晃动。
她回头看了眼,将尾巴抓至身前,以指尖为梳,动作轻柔地梳理着那抹柔软狐狸尾巴,又把它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着,眉宇间锁着淡淡的忧愁:她不知道为什么尾巴突然跑出来,还无法缩回去。
简直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