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至,联军军营上空的空气逐渐变热,周围植被上的夜露一点点地被蒸发。
“熊!”火焰肆虐的声音在半空中炸响,绿植被烤得枯黄,营帐一个个地化作滚滚黑烟,士兵的惨叫声直冲云霄,半片天被烈焰烧得通红。
“大家不要害怕,海默尔大师已经出手了!”联军首领扯着嗓门试图安抚慌乱的士兵,但是效果并不好。
天上温度极高的火球与地面上滚烫铁甲中的淡淡肉香无不刺激着士兵们的大脑,痛苦远远大于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此刻的营地称一句人间炼狱也不算过分。
“空间挪移!”苍老的声音在营地中央响起,火球刹那间就坠入山林之中,爆炸声自山中响彻天地,无边的火焰吞噬了树木,耀眼的火光与树木化作火焰墙壁阻隔着克拉国南山关前的联军。
一个穿着紫衣的红发老人吐了一口浊气,浑浊的眼珠中倒映着有些模糊的营地,他抹了一把泪,“烟太呛了。”
话音刚落他的衣袍无风自动,接着无尽的狂风从他宽大的袖口中吹出,火焰被吹灭,营地中漆黑一片。
“海默尔大师!您没事吧?”联军首领急忙跑到海默尔旁边,从衣服中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了瓶塞,里面的绿色药剂微微发着光,磅礴的生命力溢散而出,连脚边的野草都瞬间由焦黄变得青翠。
“我用不着这东西,给那些士兵们用吧,咳咳,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报废的时候呢。”海默尔摆了摆手,拒绝了联军首领递到面前的生命药剂。
联军首领也是收回了生命药剂并将之兑在一口大锅的水中,分给受伤的士兵们。
两个烧了伤的士兵喝下生命药剂后直接恢复了。
“雷诺科,我从未想过我能喝到这种珍贵的东西!”伊万德高举手中的碗,他的精神从未如此舒爽过。
“我也是。”
“赞美真神!”伊万德喊了一句,躺在干裂的土地上,也不嫌脏,滚了一圈。
“我们的家乡都用这种方式驱散病痛。”伊万德在雷诺科惊讶的眼神中给出了解释。
“雷诺科,你们那边呢?”伊万德问道。
雷诺科想起了那个在真神雕像下被烧死的“罪人”,说了一句:“和你那边差不多。”
只不过是用烧死“罪人”来换取[真神]的垂怜罢了。
伊万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空的银河,又看了一眼天际的明亮的星,它就挂在那,周围没有什么星星,有种孤独的感觉。
伊万德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雷诺科,总感觉他们很像呢,然后又摇了摇头,“他不是还有我嘛。”
伊万德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伊万德,醒醒,我们该走了。”雷诺科红着眼,似乎哭了一夜。伊万德愣了一下,他的身上盖着雷诺科的被子。
“好的。”伊万德动了动肩膀,地面果然还是太硬了。
两人很快来到一个男人面前,男人点了一根烟,说:“人都到齐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咱们小队被选成[奇兵]了,都准备准备吧。”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奇兵,就是敢死队,他们的作用就是用生命捣毁敌人的关口,或是击杀敌方重要人物。
伊万德己经开始动手写了遗书,队中的大部分人也是这样,奇兵中的死亡率基本是百分百,没人觉得自己可以活下来。
“雷诺科,你不写吗?”伊万德写完后问了一下雷诺科,不等他回答,伊万德又说:“咱们能回来的,对吧?”不过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点不自信。
雷诺科说:“嗯,你一定可以回家吃到南瓜饼的。”他摸了摸自己壮硕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绝决。
伊万德摸了摸头,憨笑道:“我没什么能力,但是学过点针线活计,等回家了我给你做一个合身的大羊毛被子。”他想到了那个打满补丁的小被子。
雷诺科嗯了一声,接着闭上了有些热的眼睛,鼻子微酸,脑中闪过一个烈火中的身影,她噙着笑,手指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针眼。
队长吸完了烟,问:“谁有烟,给我来点。”
伊万德注意到了队长的视线忙说:“我妻子不爱烟味。”
他旁边的雷诺科却给了队长两根,“我不懂烟,听别人说这个劲儿大,能压住心里的事儿。”
雷诺科到底也没吸过一口那个人讨厌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