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选择
吴少先看了看四周,见并无任何动静,这才回转身和颜悦色地道:“于安,你坐在那儿,我们这就开始了……”
于安不等他说完摇摇头道:“师父且慢,我昨夜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练功夫为好。”
吴少一愣,随即怒道:“于安,昨天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卦了?你拿我这师父开涮是吧?”
于安忙陪笑道:“师父莫怒,我想了一下,象我这般年纪,学了功夫又有什么用?我不学功夫以后就算遇上别人打我,那是我该打,让他打一顿就好了,也不用师父受累传我什么功夫了。”
吴少听了耐心道:“于安,你不见现在都是什么形势?若是没有功夫防身,随便什么人都会将你灭了,我这都是为你好。”
于安又摇头道:“师父,我可听说功夫都是自小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可没听说过有谁传授一下便有了功夫,师父你还是放过我吧。”
吴少依然保持着耐心,解释道:“怎么没有传授功夫的事?我的功夫就是别人传授的,再说了,你是我的弟子,我哪会害你呢?”
“师父既然要传我功夫,在试剑谷传授就行了,为什么巴巴地跑到这荒僻的放牛谷来?其实我现在也明白了,丹药是你故意让我拿的,然后又让快剑门那个小弟子监视我,这一切,不过是你早安排好的。不过话说回来,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请师父看在我这把年纪的份上,还是放过我吧。”
于安都几乎是苦苦哀求了,吴少却不为所动,这事他谋划了好久,怎能让于安随便几句话就罢手不做呢?
“到这儿来是怕别人偷学了神功!今天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快滚过来。”吴少决定不再客气了。
于安一见吴少来硬的,顿时脸上一脸死灰,无可奈何地向吴少走了两步:“师父,你下手时可痛快点啊,别让我痛苦。”
吴少被他气笑了:“于安,这又不是杀你的头,你怕什么,只不过有点点疼痛而已,你忍着点就好了。”
说完,吴少让于安坐下,自己凝神提气,向着他的背心就要点下去。当初老瞎子姜中舟是从他双手上的经脉开始将他的两脉打通的,但吴少最近研究了许久,感觉还是从背心的天宗穴位入手最好,那儿应该是储存“生气”的地方,从这儿入手可以引导于安自身“生气”去冲击两处经络。
“住手!”山石后边突然地一声吼叫,吓得吴少差点岔气,再一看来人,又气得差点吐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入了“魔道”的鲁小柱。
吴少停下手,冷冷地看了鲁小柱一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鲁小柱眼睛一斜:“怎么着,耽搁了你杀人了?”
“谁说我要杀人了?”吴少嚷道。
“在这荒郊野外,四处无人,正是杀人的好地方,而且我明明见到你举起了杀人魔掌。”鲁小柱道。
“别闹,我这儿有正经事,你没事的话可以滚了。”吴少觉得先将鲁小柱打发走才好施行自己的计划。
“正经事?什么正经事?说来听听?”鲁小柱不但不走,还在不远处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
“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听?”吴少心虚道。
“好一个乖师父,好一个乖徒弟!不错,我是经常听见这老于叫你师父,可从没见你叫过他徒弟,怎么今日成了一对情意深厚的好师徒了?”鲁小柱阴阳怪气地道。
“我们两人之间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操心。”吴少道。
“外人?当年你光屁股和我在一起玩泥巴时,怎么没说我是外人?当年你闯祸让我背锅时,怎么没说我是外人?你说!”鲁小柱怒道。
吴少听鲁小柱这么一说,急忙半转身向他连使眼色。
鲁小柱当然看到了,但他却站起来道:“别和我打马虎眼!今天你必须有个选择了,你是要你这‘老徒弟’呢,还是要兄弟?”
吴少见鲁小柱不像是开玩笑,急道:“这和选择不选择有什么关系?”
鲁小柱道:“我早就看出你们俩嘀嘀咕咕不正常,这才暗暗跟着,想不到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真想不到我求你那么久,你竟然要先给这于安打通经络,看来我们二十年的兄弟都白做了,是不是?”
“鲁小柱,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吴少也有点生气。
于安一直听着两人争吵,此时急忙插言道:“师父,既然鲁小侠这么说了,我情愿让他先来。”
说罢,他站起向扭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先回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去。”
吴少一个没留神,让于安跑了,眼见计划泡汤,不由地大怒,他冲着鲁小柱大吼大叫:“你发什么神经,我这儿好好的计划全被你搅乱了!”
“大少,这儿也没外人,你又喊又叫的给谁看呢?”鲁小柱反而平淡道。
鲁小柱的冷静态度反而让吴少一愣,一时没有说话。
“你撺掇威逼于安,不过是想将于安作为试验品,以免将来为我们快剑门弟子打通脉络时出错,我猜得对吧?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做!”鲁小柱摇摇头道。
吴少怔了下否认道:“我没有。”
“你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心里却是这样想的,你骗别人在行,可却瞒不了我的。但你难道没想想于安是什么感受?他不情愿去做,你非逼他做,这恐怕不是做师父应该做的事吧?”鲁小柱反问道。
吴少勉强道:“于安已经同意做了,而且我也算不上逼他。”
“哼,于安自己都说你在逼他,你怎能说没有?如果于安是自愿的话,那你就更不对了。你记得么?一直以来,我有什么好事,首先想到你,你现在功夫高了,却根本不首先考虑我,你让多年的兄弟怎么想?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你以为这是好事?你知道其间会有多大风险么?我倘若不试验好了,怎么可能对你下手?”吴少急得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鲁小柱却摇摇头:“大少,你虽然做事极有主张,但其实根本不了解自己。”
吴少嗤了一声:“我不了解自己?难道你了解我?”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自然了解你,待我说出一番道理来,你就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吴少笑了:“你还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好,你说你说。”
吴少可不相信一向粗枝大叶的鲁小柱会讲出什么道理来。
鲁小柱道:“大少,你自小就有个毛病:倘若是很随意的事,你一般都做不好,倘若是关系重大的大事,你反而会做得很成功。”
吴少想想,觉得鲁小柱说得似乎没错,小时候如果一些无关紧要,他做起来一般都出些小问题,但每到一些涉及利害的事,他反而不怎么出错。
“你既然有这样的毛病,那么拿于安来作试验,百分之一百是不会成功的,因为你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而一旦失败了,你下一步便会患得患失,再也不敢动手了,快剑门的弟子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鲁小柱停了一下,接着道:“相反,你如果说先从我开始,我想你必定会成功的,因为你不会拿我作试验,自然会做的很好,这样将来对其他快剑门的兄弟来说也是好事。”
吴少听了此话,倒觉得鲁小柱这番话似乎很有些道理,一时并未作声。
“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鲁小柱问道。
吴少沉思了一下道:“你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
的确,倘若他在于安身上得到的是失败,就算将来他可以弄清原因,恐怕也不敢再随意对快剑门的弟子们动手了。
不待吴少说完,鲁小柱已经在先前于安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既然有道理,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