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龙帝国的皇宫外。
一群穿着宫女和太监服饰的人正小心翼翼的,从皇宫内走了出来。
此时,一位宫女回头看了一眼皇宫有些忐忑不安。
“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赵泉都已经让我们走了,除了那几个蠢货谁会留下来和他一起陪葬呀。”
“你!那可是太子殿下呀,你直呼名字,就不怕掉脑袋嘛!”
“呵!你在搞笑吗?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镇南王成了武圣,再加上又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成为皇帝只是时间问题,赵泉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我怕他做什么?”
“可是太子殿下,待我们不薄,你现在说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你要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你就留在这和他一起死吧!我可不想死。”
“你!”
两个宫女,谁也不服谁,在原地争执了起来。
“你们两个行了,既然已经出宫了,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说完后,那位宫女连同其他人向四周散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刀光闪过,那群太监和宫女的脚下都出现一道裂痕。使得他们不敢前进。
一道穿着武者服装,戴着斗笠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你们谁也不准走。”
“为什么!”一位宫女不服气的问道。
随后,一道刀光闪过,那位宫女瞬间人头落地,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其他人见此一幕被吓得瘫倒在原地,不敢说话。
“将他们通通带走。”
话音落下,黑暗的角落里冲出了一群穿着夜行服的人,将这群太监和宫女通通抓了起来。
就在他们头顶的一个房梁顶上站着两个人。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落井下石了?”
“这不是我们两人该考虑的事,执行家主的命令就行了。”
“话说今天抓了多少人?”
“我们这边足足有500人了吧。”
“我觉得没啥意义呀,就算那位太子要逃,也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呀。”
“抓不抓得到那位太子不重要,现在整个京城可是充满了各方势力的眼线。其中也包括了那位镇南王的手下。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向镇南王表态。”
“照你这句话来看,那京城的世家大族好像都站在了镇南王这边呀。”
“太子改革本来就触动了很多世家大族的利益,就算镇南王不成圣他们也会支持他,太子迟早会失败。现在只是把这个进程推快罢了。”
“话说你支持谁呀?”
“我们只是吴家手底下的下人,执行家族的命令就行了,支持谁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我还挺支持那位太子殿下的,毕竟他的那些政策确实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考虑,我还想着如果他能成功的话,我就金盆洗手找个小地方安居下来,然后娶妻生子,最后安度余生。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的呢。现在来看可惜了呢。”
“行了,别说了,盯紧你的那片地区,别放过一个人过去。”
“好好好!知道了!”
随后又有一行人从皇宫内走了出来,瞬间便被抓住了。
然而这样场景此时正在皇宫的附近反复的上演着。
……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向着京城的位置出发。队伍两侧全是身披金甲的骑兵,就连平时难得一见的法师,在这支队伍中,也足足有上百名之多。
镇南王赵曲山出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骑着一匹华丽且高贵的白马,原本身上的蟒袍,此时已经被换成了金色的龙袍。
然而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他。
凡是遇到过这支队伍的人,不是在一旁高声庆祝,就是飞快离去。
以赵曲山现在的实力,只要他想,他不到一日之内便能赶到京城。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他很享受这股被万人追捧,被拥戴的感觉。
他要把这些年来的所有隐忍全部发泄出来,他要让所有的东龙帝国人看到,谁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他每路过一个地方,就会去当地最强大的家族或者势力。
他会给那些家族或者势力两个选择,要么选择臣服他,要么选择被毁灭。
一路走来赵曲山的队伍从原本的几十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壮大,直到现在的上千人。甚至其中还不乏有武师和武王级别的高手。
赵曲山对此非常满意,除了极少数势力会反抗外,大多数都选择加入他的队伍。而那些极少数的势力,无一例外的被他全部摧毁了。
就在赵曲山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人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李正坐在一匹普通的黑马上,看着人数越来越多的队伍,心中却生不出半点的喜悦。
他无法理解赵曲山的行为,在他看来就应该早日灭掉赵泉和赵怀,顺势继承皇位。
而不是在这里像小孩子一样耀武扬威。
但这些话李正一句也不敢讲,他见识过那些自以为是的谋士向赵曲山提出过这个意见。
然而,赵曲山不但没有听,反而将那些对他的行动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全部杀死了。久了也就没有人敢对他提出意见了。
李正将眼神飘向了队伍的最前端,看着那道身披龙袍风光无限的身影,眼神中满是复杂。
他稀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赵曲山时,自己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就是个游手好闲的逍遥王爷。
再后来他逐渐认识到,那游手好闲的面具下藏着一颗枭雄的心。也是在这个时候李正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确实有机会当上皇帝。
但现在,当赵曲山获得了可以直接掀翻棋局的力量后。李正反而对他的表现有些失望了。
他开始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让李正感到深深的不安。
如果硬要说的话现在赵曲山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隐忍多年的人,在成功后迷失了自我,疯狂的发泄着之前的愤怒与不满。并以此为乐。
想到这,李正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而正好在此时,队伍停了下来。
每次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赵曲山都会派出他的使者,询问这个地区最强势力是否愿意臣服于他。
而就在使者走后,李正走到了赵曲山跟前,跪着说道:“陛下,臣因为前些日子驱动老祖留下来的法阵,伤了根基,恐怕是无法在陪伴陛下了,恳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在李正说完这些话后,周围的众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因为照这个趋势走下去李正可是从龙之功啊。而且还是头等的功臣。
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实在是让人感到费解。
赵曲山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是眉头紧锁。
“为什么!”
“臣真的伤了根基,恐怕时日无多,继续下去,只会成为累赘,所以臣正好想借此机会告老还乡。”
赵曲山的脸色很不好看,明显是并不相信李正所说的话。
“行!既然李国师身体不适,那朕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勉强你了。朕允许你告老还乡了。但我还想请李国师你想清楚,东龙不能一日没有国师,既然你不行了,那朕自然是要找人替上去的。所以这事李爱卿可要想清楚呀!”
“臣年事已高,再加上伤了根基,确实不应该再担任国师一职。还渴望陛下同意臣的请求。”
“行!既然李爱卿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也不再挽留你了。你告老还乡去吧。”
李正跪在地上大声谢道:“谢主隆恩。”
随后,便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离开了队伍。
然而,当李正离开之后,队伍里的许多人开始躁动了起来。
李正的离开就意味着放弃了国师这个位置,那就说明他们有机会了。那可是国师呀。
东龙帝国自古以来除了皇帝之外下设的三个权力最大的身份分别是左丞相,右丞相和国师。
随后,队伍里的人开始想尽办法,去讨好赵曲山。
这一切都被赵曲山看在眼里,他也不去阻止,他很享受着这个过程。当他看着那些江湖上有名的强者,如同小孩般讨好自己的时候,他心里就非常的舒服。
……
李正在离开了队伍后,独自一人走在小道上,他有些说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悔恨与后悔都有一些。
但到最后,他深深的发现填满他内心的是一种失望,对赵曲山的一种极度的失望。为了能让他成为武圣,李正几乎倾尽了所有还拉上了整座太玄宗。
但当看到被欲望填满的赵曲山后,李正心中只留下满满的失望,他大可装傻,陪在赵曲山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继续维持太玄宗那超然的地位。
但他心里清楚,一个被自己的欲望和力量所驱使的人最终都会走向失败,就算已经是武圣了的,赵曲山也一样。
所以他不想和赵曲山继续维持着,那如同过家家一般可笑的君臣关系了。
这位年过百岁的老人,第一次如此的感觉到前路的迷惘与无力。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穿过小道,走到李正的身后。气喘吁吁的开口说道:“等…等一下”
李正转头看了过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穿着华丽贵族服饰的小男孩。
李正对眼前的小男孩有些印象。他依稀的记得这个小男孩是两天前,在上一个地区加入他们这支队伍的。
当时那个地区最大家族的族长为了表示忠心,除了交出大量的钱财和魔晶外,还将他的小儿子也托付到了这支队伍里。
李正还恰好和那名家主交谈过,得知他的那名小儿子,今年已有十岁,十分聪慧,但是却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
而这个男孩正是那位家主的小儿子。好像是叫于浩然。
李正好奇的看向于浩然:“小友,找老朽是有什么事情嘛?”
“你为什么要离开?明明大家都说你是最大的功臣。”
“因为老朽的身体确实不行了。”
“不!你骗人!我见过家族里要去世的老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李正看着因为大声说话,脸蛋有小小微红的于浩然,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与他交流的欲望。
“那小友认为我是为什么要离开这里的呢?”
“我不知道,也想不明白,所以才想来问你。”
“既然这样,小友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问题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原因,怎么样?”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于浩然走到李正身前,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
“拉勾。”
“哈哈哈!好”
李正弯下腰来,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小指,与这位十岁的孩童立下了约定。
“小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问我这个问题?你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呢?你应该也看到了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来找我。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做呢?”
于浩然想都没想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这几天在队伍里面住下来,发现只有老爷爷你让我有些看不懂。其他人都太明显了,他们就是想讨好镇南王,镇南王同样也知道,所以他们的讨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镇南王只是在享受这个过程而已。”
“而另一些人换了一种方法,打着为了镇南王好的口号,反驳他的计划提出了更好的方案。试图用这种方法去打动他。”
“但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反而比上面另一种笨笨的人,下场更惨。而你却一直什么都不做。”
“我一开始认为,你就是想凭借从龙之功而后高枕无忧,但你今天的退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无法理解你的这种行为。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李正大笑着。
“你去过赌场吗?孩子。”
小孩摇了摇头。
“我就是一个赌徒,我在生命的最后把我的一切押向了一场我以为胜券在握的赌局。可是最后我却发现,我输的一败涂地。”
“我把一切都压上了,这个赌局,我现在没有脸去见任何人,所以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下来,至于那已经可以预料到的结果,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
“不太懂。”
李正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头:“这世上你不懂的事情多了,有的时候问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好了,孩子你该回去了。”
于浩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看着走向远方的老人,觉得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弱小与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