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球棍带着宗太太的恨,朝着奚枂柔软的腹部狠狠挥去!
奚枂尖锐的痛呼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充斥着整个宗家后院——
剧痛让颈侧青筋高高暴起,奚枂的手指下意识攥住捆绑她的皮绳,指甲几乎根根断裂!
宗太太挥完一棍,呼哧呼哧喘着气。看着奚枂脸白如纸,脸上露出一丝痛快。
“你看,”宗太太哑声道,“我说了,我会帮你。”
说着又一次举起球棍,朝着奚枂的小腹又是一记!
“啊——”
奚枂的痛呼声愉悦了宗太太。
她满意地勾起嘴角,眼底流过一丝畅快。
没错,就是这样!
血,从奚枂身下流出。
初时只是几滴,渐渐变为如注的水线,接着再变大,再变大。
宗太太单手撑着球棍站在原地喘气,眉眼一侧,就见地上聚集了一片血水。
她的眼睛像是被染红了,眼尾浮起一片绯色:“没错,就是这样。很多、很多的血。”
她喃喃道。
似乎是想起什么事,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悲恸。
物伤其类啊。
银发男垂着眼,心想。
宗太太正出神着,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管家白着脸从前院走来。
“太太,您……”
看见眼前的场景,管家面如死灰,“这,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宗太太将球棍往地上一扔,淡淡道:“管家来了啊。”
管家抖着唇上前:“太太,奚枂要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对,您只管教育。但是,但是不能用人命开玩笑啊。”
“不是没死么,”宗太太走回石桌前坐下,喝了口茶,冷笑一声,“放心,还有一口气在呢。”
管家看看血流不止的奚枂,再看向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庄怡。
“行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带走吧。”宗太太讥讽地看着他,“你还真是宗家的一条好狗。”
管家后背僵了僵,装作听不懂宗太太的话,让人赶紧把奚枂松绑,又把奚枂和庄怡放到准备好的担架上,抬走了。
管家走后,银发男上前给宗太太倒了杯茶:“小姐,要不要我处理掉?”
“不必,”宗太太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想看看,那对父子要如何。”...
管家亲自开车将奚枂送到医院,直接把人送到了抢救室。
等候期间,他给宗渡打电话交代情况:“少爷,人救出来了,但是——”
...
奚枂昏迷了两天才醒来,一睁眼,就见崔甜甜红肿着眼坐在床边。
“我——”
她一张口,嗓子干哑得几乎无法发声。
“奚枂姐,你醒了!”崔甜甜立刻凑上来,见她想说话,从旁边拿过一个小水杯,用棉棒沾上水,一点点擦湿她的嘴唇。
等奚枂的嘴唇没那么干了,这才拿过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水喂给奚枂喝。
“谢谢。”奚枂勾了勾嘴角。
崔甜甜的眼泪一下落下来:“奚枂姐,不想笑你就别笑了,你——”
还没说几个字,她就吞声饮泣。
奚枂抬手摸向小腹,发现小腹上正缠着层层纱布:“……孩子没了吧?”
崔甜甜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奚枂不懂这有什么好哭的,她又不想要这个孩子。
虽然在她的计划里,孩子不该这么快就流掉。但眼下走到这一步,孩子没了也不全然是坏事。
她抬手给崔甜甜擦眼泪:“好了,别哭了,说不定我还会因祸得福呢。”
“奚枂姐,”崔甜甜止不住地哭,“你怎么办,怎么办啊……”
奚枂看她哭得越来越凶,都有些懵了。
正想问她怎么了,方莫从外面拎着外卖走进来。
见奚枂醒了,他眼睛一亮:“奚枂,你醒了!”
奚枂诧异:“你怎么来了?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方莫拉过凳子坐下,担心地看着她:“昨天考试你没到,我跟甜甜觉得不对劲就去宗家找你。等了好久才见到管家,他说你在医院。”
奚枂眨眨眼:“昨天?考试?”
“对啊,”方莫担心地看着她,“你昏迷了三天两夜。”
奚枂猛地一颤,撑着胳膊就要坐起来:“我的考试!我——”
情急之下,她用尽全力撑着身子坐起来,虽然料到自己昏迷两天身上怕是没什么力气,但是胳膊在动作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腿……
奚枂看向自己的腿,试着动了动。
没有反应。
奚枂的脸唰地白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崔甜甜:“甜甜,我的腿怎么回事?”
崔甜甜一听她问这个,眼泪又止不住掉:“奚枂姐,你别难受。你先好好休养好不好?会好的,会好的。”
奚枂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奚枂姐……”
奚枂看向方莫:“方莫,她不说,你说!我到底怎么了!”
她以为自己只是丢了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而已,虽然疼,但她能熬过去。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的腿不能动了!
方莫目光躲闪了一瞬:“没事,你好好休养,会好的。”
“方莫!”
见两人都不回答,奚枂掀开被子,撑着胳膊身子一歪,嘭一声落到地上。
她的动作太快,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奚枂突然落到地上,身上的输液管被突然扯开,接口噗一声断开,药水溅了三人一脸。
被强力拉扯的注射针头歪掉,在血管里划出长长的出血口。
“奚枂!”方莫上前把人抱起来,“你疯了!”
崔甜甜赶紧叫医生。
病房一阵兵荒马乱。
等处理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奚枂躺在床上,眼底失去了光彩,满目死气地睁着眼睛:“所以,我跳不了舞了,是么?”
“奚枂姐,只是暂时的。”崔甜甜拉着她的手鼓励她,“医生说了,你只是胯骨碎裂的时候有碎骨头压迫到了神经。只要后面能恢复,你还是能跳舞的。”
奚枂看着她,眼睛一眨,眼泪先掉下来:“只要能恢复?那,能恢复吗?”
哀莫大于心死。
崔甜甜觉得奚枂现在就是这样。
奚枂:“宗渡来过么?”
既然他的出差是早上走晚上回,那前天晚上就该回来了才对。
他知道孩子没了吗?
崔甜甜没说话。
奚枂苦笑一声:“是我多余问了。”
...
许铸站在门外,贴在墙壁上,听着病房里的对话。
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奚枂受伤时的画面,对宗家的愤怒和对自我的厌恶在他心里横冲直撞。
那时,他趴在墙头,眼看着宗太太举起了棒球棍。
只要一个用力,他就能跳入院内,将奚枂救下。
只要一声高喊,他就能阻止宗太太,让奚枂免于受到伤害!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做。
他死死抓着墙檐,指腹因过度用力在灰墙上留下鲜红的血痕。
眼睁睁看着奚枂被打。
如果宗渡是个畜生。
他就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