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
接连下个半个多月雨的京城终于放晴,雨后的气息格外清新。
萧稷也终于收到了裴宸的信。
裴宸遇到刺杀,但没甚大事。
这在萧稷的预料之内,毕竟箫弘的人请了司西出手,他的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对裴宸下手。
“传信司东,务必护好赵姑娘和裴宸,司西出手不利,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司西也就仅能给裴宸几日的喘息之机。
“是。”司南立刻应下。
萧稷离开书房,看着今天日色甚好,迈步朝着主院而去。
谢窈的小日子已迟了三日。
她此刻正在听竹心的汇报,“太子妃,昨儿趁着夜色,宋文博又去了和颐公主府上,一直到今早才回到宋家。”
“他的腿好了?”谢窈有些好奇,前些时日宋文博的腿被人打断了,这些时日在安生地卧床休养呢。
“杵着拐杖去的。”竹心忙道:“宋举人伤得并不重,并未伤到骨头。”
否则只休养半个月是断断不够的。
谢窈点头,“盯着宋家。”
竹心转身出门,便在门口处碰到了萧稷,她吓了一跳,忙行礼,“太子殿下。”
萧稷摆手,示意竹心退下。
“殿下。”谢窈忙起身,心里不太确定萧稷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但瞧萧稷的表情没有异样,她一颗心也落回原地。
萧稷上前,扶着谢窈坐下,“孤另寻了几个大夫……”
“殿下。”谢窈如今心中已然有数,“殿下不必担心,府医不是瞧过了吗?”
“若殿下不信,可请府医现在再来为我看诊。”
府医是殿下的人。
“好。”萧稷见谢窈脸色红润,眼睛有神,这才点头应下。
虽然上次女医说过,这种事迟或早几日都属正常,但竹青可是说过谢窈一向准时。
府医很快就到。
但这次,府医诊脉的时间格外的长。
眉头更是微微皱着,一副拿捏不定的姿态,时不时还僭越地瞧谢窈一眼。
谢窈表情淡定,萧稷的表情却是愈发难看,诊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府医诊脉,他又不便出声影响,只得等。
府医刚收回手,萧稷便语气有些急切地问:“如何?”
“这……”府医迟疑了下,说:“殿下,太子妃的身体无恙,只是……许是要再等几日,属下才能诊得更准备。”
“什么意思?”萧稷皱眉。
府医的头更低了,不算炎热的初夏,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说?
可能是喜脉吗?
这原是好事,但……他知道太子绝嗣,是断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的呀!
只瞧脉象,如今时日尚早,还不能完全确定。他自不敢信口开河,便是说,也更不能在太子妃面前说。
“属下学艺不精,还需回去翻翻医书。”府医的头更低了。
萧稷沉沉看了府医一眼,转而安抚了谢窈,转身领着府医出门。
寻了个无人的位置,这才道:“说!”
府医膝盖一软,当即跪下,“殿下恕罪。”
“太子妃她,她……像是喜脉。”
什么?
萧稷懵了。
他自然知道喜脉代表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府医,“当真?”
府医跪在地上,声音缩瑟,“时日尚浅,属下不敢完全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萧稷愣了许久,才道:“退下。”
这种事,府医不敢乱说。
比起愤怒,萧稷更多的是茫然,谢窈日常出行,身边都带了足够多的人,自从两心相通,他更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
他很确定,他是谢窈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他……绝嗣,谢窈却怀了。
“殿下。”
谢窈的声音传来,萧稷立刻回神,眼神落在她身上,表情有些诡异。
谢窈走到萧稷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
萧稷的手很凉。
“殿下,我有事想与你说。”谢窈拉着他的手转身进屋。
屏蔽左右,谢窈才道:“殿下,府医是不是说了?我应当是怀孕了。”
萧稷的表情变得更诡异。
所以前两日谢窈与他说,她没事,不必担心。
原来她早有猜测。
“殿下若不信我……”
谢窈的话还没说完,萧稷便道:“孤信你。”
虽然他不知这孩子究竟是哪来的,但他相信他的太子妃并没有背叛他。
谢窈微瞪大眼,看着萧稷的眼里染上诧异,“殿下信我?”
“嗯。”萧稷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谢窈只觉得心脏因为这样的举动而有些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她按下这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殿下的孩子。”谢窈拉着萧稷的手落在她小腹上。
谢窈的小腹还很平坦,哪怕放在小腹也根本感受不到什么。
但萧稷莫名还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奇异。
他的手指微蜷,声音微涩,“这是孤和窈窈的孩子。”
谢窈柔顺地靠在萧稷怀里,“殿下,听说未满三月,公布这种事对孩子不好。”
“我们暂不公布可好?”
……
砰!
二皇子府,箫弘愤怒地将手中的信砸在地上。
信件轻飘飘的,很不解气。
他反手又将一边的花瓶摔掉,“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都这么长时间了,裴宸怎么还活着?”
屋里除了李尚书之外,还坐着好几个朝中大臣,此刻都不敢出声。
“现在你们谁告诉本殿,裴宸有没有搜集到什么证据!”
李尚书沉吟片刻,道:“当初的证据都已销毁,请殿下放心。”
箫弘这才气顺了些,却还是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裴宸平安回京。”
“事关各位的项上人头,各位还是上上心。”